“是什么花?”沈浚问那店主,不在乎是不是他们售卖的花招。
店主见躲不过,苦笑道,“贵人,是一株很特别的昙花,叫佛刹昙,不是大胤中土所有,乃海外夷州商人偶然得来,已临近开花时。”
听见是昙花,沈浚眼睛一亮,待听见还未开花,更是心喜,“出个价吧,我要了。”
“郎君,不是我不卖,而是昨日,那株昙花就被虫二楼的管事以极低价买走了,说要送人。”店主低声道。
今日来的郎君非富即贵,可虫二楼的人,他也惹不起,小民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沈浚冷笑一声。
虫二楼正是那群恩倖常去的地方,在秦淮河畔临水而建,高达五层,是金陵的风月无边地,故而楼匾只有二字。
虫二。
想也不用想,虫二楼的人是要拿佛刹昙献给台使的,这次来金陵的台使长是韩康,信佛,在他的老家是有名的佛像窟主。
沈浚扔了一小角碎金给店主,他既然说要那佛刹昙,就一定是他的。
“走,我们去虫二楼。”
李璋慢悠悠跟在怒气冲冲的沈浚身后,临走时,摘了一朵金蕊玉栀把玩,洁白的栀子花在他指尖绽开。
纪良老老实实的付钱。
入夜之后的秦淮河水流淌着玉带光波,灯火倒映河面,李璋双手枕头,躺在虫二楼的屋脊瓦片上,望着天上星河,雪白大袖流淌向下。
不似少年的少年,无忧也无愁。
沈浚一来就要了一间最好的上房,他并未要人伺候,站在三楼栏杆处看着楼下欢场。
满堂恩客优伶,以韩康为首的台使们和金陵豪商各搂一名妓谈笑,窗外是烟水迷离的秦淮。
舞伶们薄纱轻衣,身姿曼妙,赤足旋转于锦绣地衣上,手腕,脚腕上的铃声响动,和以吴音软调,勾尽男儿心。
在虫二楼,从来不缺为博美人一笑,耗尽家财者,却仍然有人前赴后继,到此寻欢作乐。
韩康面色大红,他喝了不少酒,此次到金陵,又赚了个盆满钵满,周围是无数的奉承讨好,他心飘飘然。
“韩台使,您请看此物。”虫二楼的管事捏着三撇小胡,让一舞姬上前来。
“此花曰佛刹昙,乃是我从海外夷州意外获得。”
舞姬特意穿着严实的僧袍,素面洁净,手捧赤陶花盆,只见一株含苞昙花栽种其中,亭亭玉立。
叶面似覆了一层白霜,似玉雕琢而成,花苞更似欺霜赛雪,不似凡物。
韩康一把推开怀中美人,喜不自禁,“好,好,此物甚得我心。”他对着虫二楼管事说道,“这佛刹昙…”
一道突兀的明朗声音闯了进来,和他一前一后响起,韩康大怒,朝上看去。
沈浚双手抱臂,独倚台柱,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佛刹昙,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