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国公夫人目光闪烁:“你还要闹什么?”
顾凛从怀中取出一封拆开火漆的密信,轻飘飘地丢到从刚才一进门,就如同见了鬼似的顾源面前。
“你和舅舅为了掩盖贪墨军需,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致使边军无力拒敌,死伤惨重的真相,便意图将我坑杀在云岭。可你们都没想到,我跳下悬崖还捡回了一条命吧?”
顾源眼睁睁看着那封密信落地,脸色惨白,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他喃喃:“不,不可能……”
舅舅说一切都处理得死无对证,顾凛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令国公夫人厉声道:“顾凛你疯了?是,我知道你从小就不满我偏爱阿源,可你为了害他,竟然连你亲舅舅都不放过?他可是我唯一的嫡亲兄长!你这是……忤逆不孝!”
顾凛目光平静:“冯椿和顾源谋划着让我死在战场上时,也从未想过我是他们的亲外甥,亲哥哥。”
去年冬天他奉旨出征,令国公夫人非要他带上顾源,说他是次子,不能袭爵,已经是顾凛这个哥哥亏欠他的,这次出征一定要给顾源多挣些战功回来,若是能封个一官半职,也算是顾凛对他的补偿。
顾凛答应了,而且驻守在漠北边境的守将就是他们的亲舅舅冯椿,有他们甥舅护着,顾源一定能完好无损从战场上回来。
可他没想到的
(buduxs)?()是,边境之所以被敌人大举来犯,全因军需守备早已糜烂不堪,以舅舅冯椿为首,从上到下都在贪墨,拿朝廷拨的军饷,肥了他们的肚肠。
三九寒冬,兵士们身上穿着的棉衣里竟然一丝棉絮也无,全都塞满了芦花。手里握的刀枪也是最劣质的生铁,和敌人拼刺几下就会裂成碎片。
这仗还怎么打?
大战在即,他苦口婆心劝舅舅悬崖勒马,赶紧吐出贪墨的军需军饷,把大军武装起来,打退敌人。
没想到舅舅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还对着他痛哭流涕,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又说连年驻守在边境是多么苦寒艰辛,他若是不多捞点钱打点朝中重臣,难道要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顾凛相信了。还说只要他们先同心协力打退外敌,等他回京复命,会替舅舅保守秘密,还会上奏庆熙帝,想办法将舅舅调回京城。
毕竟那是他母亲的嫡亲兄长,娘亲舅大。
从小顾凛就知道母亲不喜欢他,更偏爱弟弟。他在出征云岭前一夜还在想,若他能将舅舅调回京城,让他和母亲兄妹团聚,这下母亲总该不吝啬给他一个笑脸了吧?
可他在云岭等到的是来自身后的冷箭,和顾源向他挥出的刀。
他的亲舅舅,联合他的亲弟弟,以世子之位为筹码,将他和五万大军尽数坑杀!
“大哥,大哥我错了,都是舅舅逼我这么做的啊!”
顾源突然跪下来,膝行着爬到顾凛身前,痛哭流涕。
“你知道的,我这人从小就没什么主见,胆子也小……我哪里敢做出这种要命的大事啊!都是舅舅逼我的,他说,他说我要是不对你动手,他就先杀了我!”
顾源抱着顾凛的大腿苦苦哀求:“你想想,我当时,是不是没有砍中你的要害?我是特意为你留了一条生路啊!”
“还有,后来你摔下悬崖,也是我拦住了舅舅派人下去搜查。我说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没命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顾源越说越信誓旦旦,眼里闪着不正常的亢奋光芒。
“我就知道大哥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啊!”
沈令月听得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