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旧学不会下跪。
这种侮辱人的行礼方式,她永远学不会。
赵策见她低眉顺眼站在那里,明明和赵若甫一个德行。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指着南厅桌案上的画,问:“这你画的?”
杜从宜一扭头看着张文饶皱巴老头看着自己,心里一咯噔,不知道哪里犯忌讳了。
低头答:“是。”
“听若甫说,你随你小娘进杜府,已经十岁了,你祖籍哪里的?”
杜从宜直气壮答:“小娘遇见爹爹的地方在京口一带,我当时已经病了,在船上大病了一场,把从前的事都忘了。小娘说长江泛滥,家乡遭了水灾,家里人都死了……”
死无对证的事情,她可以说是信口开河。
赵策听的皱眉,姓周的确实因为长江水患获罪,不过是革职功名,不至于举家灭亡,张妙善何苦沦落到,随便与人为妾……
“是吗?”
杜从宜以为她对自己有戒心,便接着说:“我小娘身体不好,前几年病逝了。”
宗瑞听的一哆嗦,偷偷抬头看,见赵策仿佛没听见一样,目光平静看着殿外照进来的阳光,仿佛回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了。
杜从宜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他,自己是个孤女,也是杜家女,出身完全没问题。
赵策久久不说话,她忍得受不了,不知怎的长长叹了声气。
赵策才回神笑起来,就问:“你可否给朕画一幅,那样的画?”
杜从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张文饶的画。
按照宫殿内的尺寸,画这样的,其实有些小了。
她就问:“官家是想要半身,还是全身?”
赵策玩味笑起来,自古画像,还没见过全身的。
杜从宜解释:“全身的尺寸,是和官家看起来身量一模一样。”
她说话向来算话,可不会乱说。
赵策:“那就全身的吧。”
杜从宜:“那容我准备几日。”
宗瑞急的眼皮直跳,这赵若甫的夫人,比他都没规矩。
夫妻两一模一样的野。
杜从宜出宫其实还有些郁闷,都没来得及问问赵诚的状况。
赵策等人走后,再只字未提起,汪伯言穿过演武场看到了杜从宜,他对这件事只字未提,见了赵策,就问:“官家还是执意想要北巡吗?”
赵策想过黄河,中枢的相公们全都反对,大宗正第二次隐晦提醒官家,定下储位,江山国祚有了保证,官家才能再行其他之事。
这事大宗正第二次提醒官家,官家依旧没有回应。
汪伯言已经隐约猜到了官家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