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忍不住笑了起来。
低低的,绝望又像是在绝望中终于瞧见可笑的希望般,那样矛盾疲惫的笑。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冰凉的地板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心脏像是被划分成了两块,一块欢欣雀跃,一块更深更怨毒的诅咒。
而这两块肉又融为一体,互相吞吃入腹。
在哭什么,在笑什么,在高兴什么,在绝望什么,他都分不清了。
只是听见她冷淡一句“老师,爬过来”,他便立马撑起双手像是将命令刻入本能的狗一样,挪动膝盖朝着她爬了过去。
爬到她脚边,抬起头,朝她挤出笑,用最谄媚的姿态向她摇尾乞怜。
那双浅色的眸子陷在阴影里,他从来看不清那双眼睛里究竟有些什么。
她在厌恶吗?她在嘲笑吗?还是……只是像看个笑话一样看着他呢?
相宜看不清。
……
为什么。
只是某一个瞬间,唐今的脑海里也曾突然掠过这样的问题。
既然你可以如此奋不顾身地去拯救一个人,当初为什么却轻而易举地抛下了我?
唐今垂着眸子,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他。
自想起他究竟是谁以后,她应该没有哪一刻是比现在更平静的了。
她看着他瘦削的脸颊,看着他脸上苍白僵硬的笑,看着他那涣散空洞的瞳孔。
她没有去碰他,没有掐他的脸,没有去拽他的衣服,没有让他离自己更近好更清晰地看清他眼底的绝望。
她只是那样靠坐着身后的书桌,语气平静漠然:
“既然作为人老师学不会忠诚,那从今天开始,老师就作为狗活下去吧。”
戴上项圈,套上锁链,关进狗笼里,让他从此以后就只认得她这一个人。
或许。
她的心情就不会再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