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夜冲着他的耳边,声线丝丝颤抖:“时九!喻时九,你别睡。”
他低头吻在弟弟的发顶:“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别睡。”
喻时九不觉得、疼了。
眼皮无力地垂下去。
真好啊。
他哥,叫他的名字了。
不是小九,不是弟弟。
上一世闭眼时听到的那句”时九。“
真好听啊。
这个家里,会有人肯完完整整,叫他的名字吗?
会有的。
他有哥哥呀,怎么会没有呢。
“我爱你,哥。”
喻时九在他的呼唤里,唇瓣微弱地动了动,扯出一个不完整地笑:“你别生我的气。”
·
被浓稠的黑暗淹没时,喻时九只觉得心安。
从未有过的顺畅的心安。
他说出来了。他真想讲一万遍给喻舟夜听。
可是喉管里涌上来大股腥甜的液体,打扰了他给他哥说情话。
我还没跟喻舟夜说过这么多、这么不一样,心底里这么想说的情话。
爱这个字,为难了他很多年。
从第一眼见到喻舟夜,到他这辈子二十三岁,哪些时光是愚蠢地在恨他,后来又是怎样,爱上了他。
一朝之间,那些前尘里彻骨的恨意,也都变成了走到陌路上的爱。
再后来,他爱上了,却不能宣之于口。
不能用沾满罪孽的双手,去弄脏了白天鹅圣洁的羽毛啊……
他一个罪人,哪里有资格说爱。
更没法打破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那道父亲的遗言。
那寥寥数句,能暖了喻舟夜孤寂生长的十七年。
那份愧疚,是父亲留给喻舟夜仅存的一点温暖。
也同样能困死他,困死喻舟夜这个长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