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眯了眯眼,抬手就将旁边的药碗扫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碎裂瓷片四面溅射。
他圆睁着眼怒视墨清璃:“你今日去会的什么闺蜜?今日你若守在家里,我何至于被人在药酒里下毒?何至于在家中被人用板砖砸头,肆意行凶?“
墨清璃神色默默,懒得言语。
她决意已定,现在就杀了这杂碎,从此远走高飞,远遁山林。
她实在无法忍受,哪怕被朝廷通缉,哪怕与父母宗族断绝关系,她也认了。
沈天却又一拍床案,胸腔剧烈起伏,神色恨恨不已:“这群杂碎好大的狗胆!好得很,旬日前大伯传书于我,说近日就会归乡省亲,届时我定要叫这些下毒的鼠辈,暗算我的宵小剥皮揎草,千刀万剐!”
大伯?沈八达?
墨清璃闻言一愣:“大伯要回乡?”她握剑的手更紧了:“他何时归来?可有确切时日?”
“不清楚,可能就在这三五日。”沈天哼了哼,眼神不耐:“他行程机密,岂会在信中明言?”
墨清璃蹙了蹙眉,想到沈八达出身东厂,是很忌讳行迹外泄。
她随后心绪微动,想起了一事。
沈八达返回泰天府,莫非是与自己今日在闺蜜家听到的那桩事有关?
须臾之后,墨清璃还是松开了剑柄。
杀沈天容易,这不过是一个不到九品的杂碎,一剑就可将之了结,可她没把握在沈八达这个昔日东厂大档头的追杀下逃离。
只能再忍忍——
“我明白了。”墨清璃长吐了一口浊气,神色若无其事:“夫君你歇息吧,好生将养,明日我会让人将主院打扫清理出来。”
她再不愿与沈天多呆片刻,转身就往门外走。
出门之际,墨清璃却又想起了一事,转过螓首:“衙门那两个仵作送了几盒养气丹,说是给你赔罪,我已看过了,都是上好的十年山参配着雪莲炼制,市价少说三百两纹银,夫君,他们做贱役的,凑这笔钱很不容易。”
沈天哪还有心思管这两个人的事?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神色漫不经心。
换成原先那个沈天,今晚就得将这两人沉了江。
幸在这个泰天府小霸王的内芯已换了人,懒得与这两个小人物计较。
只是沈天初来乍到,不好做与‘沈天’往日性情大相径庭的举动,索性装作没听见,不知道。
他看着墨清璃远去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他在‘沈天’零散的记忆碎片中翻找,发现墨清璃还是他大嫂的时候,对沈天还是很不错的,是真正的长嫂如母,严慈并济。
可自从‘沈天’的兄长被毒杀后,沈天在沈八达安排下兼祧长房,墨清璃就对他态度大变,冷淡疏远起来。
不知‘沈天’这家伙做了什么事,惹动墨清璃这么大的杀心?
可惜‘沈天’的记忆太过凌乱,沈天还没能寻到究竟。
他想到墨清璃在停尸房里扑过来的速度,还有墨清璃抓向他腕脉的那一抓,太阳穴突突直跳。
墨清璃没有法器,还不是‘御器师’,可当时她那一手已有接近六品的水准,而沈天虽有身为天下第一邪修的武道造诣,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旦墨清璃拔剑,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