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在门口,缓缓将脸从油纸伞下抬起时,陆宴岭甚至没有去看她的脸。
他怕自己看了,往后余生只要闪过那个女人的样貌,就再看不进去别的女人。
可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她走进西图澜娅餐厅,径直落座在了他面前。
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突然出现,接近他。
身为特种陆战旅旅长,在女人坐在他面前那一瞬,选择了忽略心里那种异样的悸动,而是直接从‘动机、目的、可疑之处、细节侦查’将女人从头到脚不着痕迹审视了一遍。
美女间谍,窃取军务机密什么的,从一开始就被他排除。
赵旎歌这个女人,哪怕进他的书房,对他那些红头文件也还不如对他一张少年时期照片来得感兴趣。
但为何,她要去找他侄子陆少禹t??
直到理清思绪,陆宴岭才终于承认,他其实并不是在介意她身份。爱上赵旎歌这个女人,他没什么好说的,只得认栽。他从头到尾介意的都是……她弃他而去,转而找他侄子。
他介意的是这个。
他嫉妒,吃醋,气得发狂。
陆宴岭沉着脸掏出手机,打给陆少禹。
“过来大宅一趟,书房。”
正趁最后一天假在酒吧和一群哥们买醉的陆少禹接到活阎王电话,听他冷冷下了命令,生无可恋地起身,对大家说:“别了各位,今天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陆少禹慢腾腾,不情不愿,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陆宅。
上楼梯时,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子。
终于,站在书房前,陆少禹仰天哀叹:小美,你害得我好苦啊啊啊啊。
他敲门。
里面传出冷沉一声:“进来。”
陆少禹本着上前线去炸碉堡的赴死心情,推开了门,壮烈走进去。
陆宴岭坐在书桌后,神色冰冷审视他。
陆少禹低着头,嘴唇嗫嗫:“小、小叔,您找我什么事?”
陆宴岭嗓音如冽:“从你和她认识到现在,说过的每一句话,发生的每一件事,全部如实汇报。”
“……”
陆少禹心想,你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每一句话都要汇报,这我哪儿记得住?
不过为了避免活阎王降下雷霆之怒,陆少禹还是努力回想,从他第一次见到赵旎歌的时间地点经过,开始讲起。
讲着讲着,陆少禹发现,小美其实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年前那两个星期,他请她吃饭时,她也是三句话不离他小叔。
陆少禹有些怨念地说:“在海鲜西图澜娅餐厅吃饭时,她问我,你小叔喜欢吃海鲜吗,他吃海鲜过敏吗?你们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他小时候会揍你吗?他有叛逆期吗?”
说完,他又痛不欲生地讲:“在星空西图澜娅餐厅吃饭时,她又问我,你小叔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他在军校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收到女生的情书?你小叔有没有带别的女孩子回家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