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他半夜里并不是去忙公务。
而是堆了整整一夜?
施婳从来没堆过雪人,但想也知道这样精致用心的三只雪人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而他看起来也不像有这方面经验的样子。
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上位者,却为了她做这样幼稚的事。
她又哭又笑,忽然想起网络上看过的一个梗,没绷住脱口而出:“贺砚庭,你真的别太爱了。”
她是何德何能,配拥有这样毫无保留的爱。
贺砚庭气息沉郁,缓缓拭去她满脸的湿痕,温声哄着:“别掉眼泪,气温很低,容易冻伤。”
她昨天来得突然,他根本毫无准备。
她的生日就快到了,他在京北筹备的惊喜,看样子均是派不上用场。
金钱,财富,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她好似都不是很喜欢,也不需要。
他总是想要送给她各种东西,给钱,给安全感。
但是他依然觉得这一切都还不够。
他是那样爱她。
其实却不知道要怎样去爱。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亦没有参照。
他没有拥有过任何爱意,无从模仿。
世界上最困难的,就是做无处研习的事情。
她的父母,应当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
他只能将自己想象成她已逝的父母,他们会如何呵护她,如何讨她的欢心。
昨夜温存时,他望见窗外飘雪,忽然记起,十四年前,她还是个八岁小女孩的时候,曾经一边守着看他吃牛杂,一边用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没头没尾地问他:
“贺九,你见过雪吗。”
“嗯。”
“真的吗,京北也有雪?好看吗。”
“很一般。”
他答得敷衍,但也不算刻意,因为对彼时十五岁的少年而言,下一餐要如何解决,才是生存的核心矛盾。
下雪好不好看,他无从感知,没有情绪。
没见识的小女孩却并不沮丧,也丝毫不受他的冷漠影响。
“真的假的,我不信。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雪都很漂亮,一定是你不懂得欣赏。”
她甜糯的嗓音稚声稚气:“爸爸妈妈说过要带我去看雪,他们说寒假就带我去国外很冷很冷的地方度假,可以堆雪人,还可以滑雪、打雪仗,但是他们现在都好忙哦,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