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说不好。
沈遥凌心底打鼓。
心里想着,等会儿若是见到了喻盛平,她该说些什么。
这种场面,她实在是没经验,要不,就干脆跟喻盛平说,她无意与喻家作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不行,喻家的人都小家子气,不会就这么轻松地放过她,她的姿态还需摆得再低些。
那怎么说?难道,要同他说,从前都是她年少气盛,在学塾里不大守规矩,现在已经诚心诚意改正了,请喻盛平大人有大量,将她的学衔还给她——
沈遥凌揪紧了裙摆。
这些话,光是在心里滚过一圈,都叫她恶心得难受。
然而她若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就
只能忍耐一时的恶心。
她想要的并不多,哪怕只要能将学衔还给她,让她有资格能背着药箱去走街串户给人看诊,她都乐意。
从前确实是她有很多犯傻的地方,现在她也懂得了,许多事情,就是要讲人情,看关系,只要她学会屈服,学会圆融,原本天大的事,或许也能如云烟般消散了。
忍一时,就忍一时。
沈遥凌心中诫告着自己,就当做是喝苦药那样忍下去就好了!人生在世,总得忍耐的嘛!
沈遥凌就这样来到房门外,左右都没有侍者,门却半掩着,也不知能进还是不能进。
她谨慎地停了步子,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是宁澹的声音。
“殿下亦觉得,重新在茫茫人海中筛选学生劳师动众,打算向陛下提议,由各个医馆的医师推举学子入医塾。”
沈遥凌一怔。
医塾要改为推举制?那这个学塾就更加名存实亡了。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和处境,退缩地咽了回去。
脚步也往后撤了一步,她知晓自己不该听这些。
在她离开之前,喻盛平已笑出声。
“殿下英明!还要多谢王爷,带来这样的好消息。”
“不忙着谢。”宁澹轻声道,“此提议不一定能够得到陛下的许可。若陛下不允,喻大人将要如何?”
喻盛平眯了眯眼。
“王爷说笑了。陛下圣音,我等做臣子的自当只有聆听,哪敢有什么旁的想法。只不过,各大医馆可不受衙门掌控,若是他们被寒了心,陆陆续续关门歇业,就不知如何应对了。”
这话很有意思。
医馆不由衙门发俸禄,自然不归衙门管控,可是他们仰赖于喻家生存,喻家只消一句话,他们就能“寒心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