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被轻轻放到桌上。
冯延年猛地回神,“陛下思虑齐全,臣所不能及,”犹豫几息,“陛下,臣有疑虑,想请陛下屈尊,为臣解惑。“你说。"
冯延年张了张嘴,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陛下,臣想问,为何是臣?”
他人望不佳,先前又将皇帝得罪透了,皇帝不把他处之后快都算大度,但,为何,要选他做此事?且还筹划好了如何保护派去官员
的安危,不是一时兴起,更非让他派自己的门生故吏去送死泄愤。赵珩道:“卿能力卓然,为百官所不及,事情交给你,朕可以放心。”
这倒是实话,不及而立之年的户部尚书,又非高门大族出身,冯延年能力之强可以想见。
但也正因为出身卑下,冯延年几次改换门庭,谁得势就是谁的人,赵珩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冯延年的忠诚,他究竟有没有这玩意都未可知,皇帝更不需要冯延年的忠诚。赵珩只要冯延年好用。
至于先前冯延年率百官去迎姬循雅,此事无伤大雅。
毕竟,比起群臣,最根本的问题恰恰出在皇帝自己身上。
倘皇帝为明主,就不会重用轻信一群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辈,更不会,弃毓京而逃。
更何况,冯延年此人实在很难用忠奸来评判,他行事如何,只看帝王,或者其他得势者,需要他如何行事。帝王要一个忠贞可用的人臣,他便是赤胆忠心、才德兼备的臣下。
冯延年愕然地睁大眼睛。
“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同谁说话,蓦然收声。
赵珩却听见了,疑惑地看了眼冯延年,“还应有什么?”
是啊,还应有什么?
隐隐有脚步声靠近,赵珩耳朵尖,往连同正殿与后殿的拐角看了眼,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不见人影。赵珩轻轻晃了晃脑袋。
冯延年暗笑自己多想,皇帝喜欢男子与否不提,以皇帝的身份与。。。。。与样貌,尽得世间绝色,岂会看上他?遂笑道:“并无,臣欣悦太过,以失言,请陛下降罪。
赵珩笑,“战前无鞭笞将帅之礼。”
冯延年也笑,须臾之后,笑容猛地收敛。
脚步声传来。
一下,一下。
由远及近。
军靴踩地的声响。
这双军靴前后都嵌有玄铁为护,声音比一般的皮靴清晰得多。
也重得多。
嗒。
晓
嗒。
玄铁与乌金石般相撞,莫名地震得人耳廓发颤。
赵珩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