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景未出口的指责卡在胸中,身影僵硬。
手放在平坦的腹部上,我的眼泪突然汹涌起来。
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只希望他来世能投胎到寻常人家。
「我怎么忘记了,你从来狠心,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靠着对你的执念,我在山崖下撑着断掉的双腿撑了七天,才等来寻我的侍卫。」
赫连景神情是不遑多让的悲痛。
所以他才会那么狠厉的闯入玉阙关,不顾一切要我跟他回大梁。
但如今再多说也没用,事情已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大梁和大魏彻底交恶,三哥接替二哥成主帅。
两军交战多日,空中永远充满血腥味。
三哥多次尝试带人来救我,最近的一次摸到了我帐外,可惜被赶来的赫连景挡了回去。
我与赫连景一墙相隔,他在外面伫立了很久很久,最终也没有进来见我。
我们已多日未见。
直到他在战场被三哥所伤,意识模糊被亲卫带回来,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我才再次见到他。
多日积压的痛苦彻底爆发,赫连景高烧三日都没醒。
我守了他三日,替他擦去额头冷汗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拽住我的手腕:
「既然如此恨我,何必还假惺惺照顾我。」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难过。
无名的悲伤漫起,泪水滴落赫连景脸上,他怔住。
大颗的眼泪划落,我哭的浑身颤抖。
赫连景不顾伤势坐起身,将我按入怀中。
我嚎啕大哭,眼泪浸湿他还染着血迹的绷带。
为何天意如此弄人,为何他偏偏就是敌国的太子。
国仇家恨于一身,我还能怎么办?
我闭上双眼。
此后几日,我们如山中那般相处,没有人提起之前的事情。
仿佛所有仇所有怨都消失,眼中只有彼此。
暗涌掩藏在平静之下。
直到三哥带兵攻破了大梁营帐。
烽烟四起,大火联营,蔓延到主帐。
赫连景却没有半分惊讶,眼里是悲伤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