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尽是人头阻挡,他根本看不清。
他挤出去后绕到人群最前方,仰头看去,就见刘佥事上半身随着马来回晃着,脸上俱是幸灾乐祸。
轿子停下,胡德运率先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看了陈砚一眼,转而走向后面的轿子。
亲自撩开轿帘,一位公公下了轿子。
胡德运笑着对那公公拱手:“夏公公,就在此地。”
夏公公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双略显阴柔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见到那些矮小的土砖茅草屋,颇为惊讶道:“陈大人就在这等地方?”
旋即摇摇头,面露不喜。
“委屈夏公公了,待事情办完,本官必好好为公公接风。”
接风除吃喝外,少不得要享乐一番,再加上各种好处……
夏公公会意,与胡德运相视而笑,两人可谓其乐融融。
“胡大人,此事容后再议,咱家大老远来还需先办正事。”
胡德运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本该如此。”
被如此礼遇的夏公公敛了笑,朗声道:“松奉同知陈砚领旨!”
刚刚还是笑容满面,这会儿突然变脸,准没好事。
团建村的村民们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陈砚上前,跪下:“臣陈砚接旨!”
胡德运与刘佥事等人笑容满面得跪下,静待对陈砚的宣判。
自陈砚不知从何处调来人马杀了一百六十多名倭寇后,又私自登上城墙悬挂海寇尸首后,言官就开始了对陈砚的弹劾。
藏有私兵、私自登上城墙,哪样都是重罪。
言官们的集体弹劾连重臣们都扛不住,陈砚一个地方同知,如何伸手去京城阻拦?
他知陈砚简在帝心,可惜在大义面前,便是天子也不可公然袒护陈砚。
陈砚再能折腾又如何,他们连着几次对陈砚的围剿都失败了又如何,此次必能将陈砚置于死地!
如此一想,胡德运便迫不及待地想听夏公公宣读圣旨。
夏公公不慌不忙打开圣旨,尖细的嗓音传来:“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膺天命,夙夜孜孜,惟愿吏治清明,隶属安泰……”
听闻此处,胡德运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