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敛去,陈砚脸上头一次露出一抹阴狠:“他们今日不敢拿出来,往后再拿出来就没用了。”
如此狠辣的神情在一个少年脸上出现,实在违和。
族长和族老们见到的陈砚一向都是刚直,甚至乖巧,从未见过这等神情,一时竟被惊了下。
陈磐石忍下心底的惊悸问道:“为何?”
“若他们是官府派来,当我询问时,他们就会亮出凭证。若他们不亮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府并未明文下令捉拿我。如此一来,又有两种可能:一是幕后指使他们之人并非他们的上级;二是他们的上级指使,却并不想出逮捕公文。”
陈砚继续道:“我推断指使他们的是高家,无论能下逮捕令之人是否知情,他都不愿担这份责,不愿出逮捕公文。那些衙役既拿不出公文,那我们就一条路走到黑,将他们彻底按上诈假罪扭送官府,我等可高枕无忧。”
昨日回家时,他听到柳氏说起衙役来村里抓他时,心里已经琢磨上了。
若王申想要抓他,昨天就不会见他,更不会放过他后又让人来村里抓他。
同理,何若水要是想抓他,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革除他的功名。
排除这两人,就只剩下直接管辖整个平兴县的县尊陶大人。
他和既白不同,他有功名傍身,即便县尊也无法扣押他。
一旦下了公文,就是留下了证据,足以让言官参倒陶县令。
陶县令与他并无仇,何必为了高家担责?即便无法推脱,也只会口头命衙役们来捉拿他。
这就有了漏洞。
没有公文,他完全可以抗拒被捕。
至于衙役们?
拿不出公文就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在他手里也必须是假的。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族长更是迫不及待问道:“那这四人如何处置?”
陈砚笑得和善:“我陈族帮朝廷抓住罪犯,乃是大功,自要去衙门领赏。听闻镇江府的按察使大人执法严明,不若将这些人送往按察使司,好好审审何来的歹人竟敢犯下如此大罪!”
陈磐石追问:“按察使司一审,那些人招供自己是衙役,我们不还是露馅了吗?”
“衙役为何不敢拿出凭证?为何私自逮捕秀才,背后可有人指使,是何人指使。若他们不敢说,那就是徇私枉法。若他们将背后的人抖搂出来,那就与我们陈族无关。”
陈砚笑容更和善几分:“官府的事哪里是我陈族能过问的,陈族只等着领赏钱就是了。”
有功名在身可真是大大的便利。
族长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惊呼:“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