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府衙,刘炳和钱骕刚一离开,无忧子只带着几十个人手,便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府衙,只是搜遍府衙内外,却没找到谢宗。
无忧子也不着急,反正整个陵州城已经在他们掌握之中,谢宗一介文人掀不起风浪,他反正也不能长翅膀飞了。
庞用在城下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喊破了嗓子,城楼上始终一片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庞用越等越烦躁,便大喊刘炳,想找个人问话,谁知一直也没人理他。
如此怪事,弄得庞用莫名其妙,差点怀疑白日见了鬼,这陵州城是不是鬼打墙了,打了半辈子仗,谁家城池连个守军都找不到的。
庞用气得无可奈何,可又不能直接攻城,翼王殿下都说了,刘炳答应归顺。
五月末的太阳可够晒的,赤日炎炎,三万人的大军就在城下这么晒着,城郊百姓听到有大军过来早已望风而逃,三万人喝口水都不容易,从上午晒到日头西落。庞用百般无奈,气得大声骂娘,只好先下令扎营。
叶云岫就是要这么晾着他,听说庞用暴脾气,晾一晾再说,城内徐三泰他们也好有充足的时间处置。三万大军,这一仗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打。
庞用就这么一连被晾了两天。他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开始在城门外大声叫骂,把刘炳的老母亲问候了不知多少回。
庞用有心派人回禀请示翼王,可翼王大军兵分几路,翼王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并州呢,军令已下,莫说来不及,再等翼王决断也显得他太无能了。
庞用这三万大军,因为出发前就认定刘炳已降,此仗根本不用打,他们只管来接收陵州城就行了,因此所带的粮草给养不足,统共也就够个三五日的。
谢让养四五千的兵马都不易,翼王这些年虽说有朝廷投喂,可要养三十多万兵马,也是捉襟见肘,还打算着等他们接收了陵州城,拿陵州的官仓和军需储备补充粮草物资呢。
这下好了,僵住了。
庞用左右为难,等到第三日,实在等不得了,亲自骑马到城下叫骂,叫刘炳出来见他。
这次城上终于有了动静,两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城墙上,其中一个扶着城墙垛子伸头看了看他笑道:“庞将军要找刘知府?”
“你是何人,本将军在这里等两三天了,这陵州城的守军都是死人不成!”庞用暴躁怒骂,见城上终于有人应答了,怒喝骂道,“速叫刘炳出来见我。”
“好嘞,庞将军稍等。”徐三泰咧嘴一笑,指着刘炳叫旁边的手下,“来,把他给我丢下去。”
庞用骑马立在城楼下,正强忍着怒气仰头看着城上,忽然城楼上一团巨大的黑影兜头向他砸了过来。庞用一惊,本能地往后一闪,那黑影沉甸甸其实离他还有些距离,从五六丈高的城楼上直直坠下,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庞用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个穿着知府官服的男子,不用说已经摔得一命归西了。
徐三泰好整以暇地立在城楼上,扬声笑道:“庞将军,这位就是咱们陵州城的知府大人,你看看你还想找谁,我给你叫来。若是想找陵州卫所的钱千户,他已经被我们砍了,我叫人把脑袋给您扔下去。”
庞用半晌回过神来,气得暴跳如雷,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我们是朝廷的人。”徐三泰道。
“胡说八道!这陵州城哪还有朝廷的兵马?”庞用怒道,“你们是陵州卫的兵?”
“我们不是陵州卫的兵。不过我们大当家是皇帝亲封的柳河县令。”周元明嬉笑道,“皇帝已经下旨讨逆,诏书白纸黑字写的你们翼王是谋反逆贼,我们大当家这是奉旨讨逆。”
“对,”徐三泰也笑道,“庞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速速下马投降,我们大当家可以饶你不死。”
庞用本来就脾气暴躁,被他两个如此说笑调侃,顿时气得差点没原地升天。他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城上都是玉峰寨的人,陵州城竟已经落入玉峰寨山匪手中了。
庞用立刻喝令大军攻城,又指着城上骂道:“你等着,老子攻下这陵州城,就把你们碎尸万段!”
庞用一声令下,三万大军闻言而动,立刻调了云梯冲车来开始攻城。奈何徐三泰和周元明既然敢现身见他,城中便已做好了一应准备。
自古城池易守难攻,城内守军十分凶残,且物资充足,工事牢固,徐三泰足足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又搬空了陵州府的军需仓房,他们只管守城,城中民团和投降的卫所官兵也被无忧子组织起来,负责搬运物资做好后备,攻城的兵卒还没爬到半路,就被砸死射死了。庞用虽然有三万人,可一天下来,轮番强攻竟然也没占到半点便宜,还损兵折将。
夜幕降临,初夏的夜晚清风怡人,一轮明月下,城墙上的神威营和先锋营兵士竟然升起篝火,烤起了羊肉,一堆人说说笑笑烤肉吃饭,烤羊肉的香味直往城下飘。
城下庞用气得七窍生烟,可三万大军却只能干咽唾沫。
他们出征时带的粮草可都要用光了,三万人开始喝粥,城郊百姓都已逃走,叛军有许多闯入附近百姓家中洗劫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