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都明白了。
她的嗓音低柔缱绻,每个字都似情人间的低喃,百转千回:“阿朝。”
“我不怪你了。”
其实,她从没怪过他什么。
你醒过来,好不好?
那天她救下了陌生的孩子,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老天看得见,她想用这件事来交换,换他平安,醒过来。
她轻吻了
(buduxs)?()一下男人的唇角,“你再不醒来,我就带着君凌改嫁。”
这话是骗他的。
这一次,她不逃跑,她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病床的缝隙里照进来,顾袅猛然从睡梦中醒来,紧张去看,可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刚燃起的那点希望再度化成了失望,铺天盖地将她吞噬。
顾袅独自一人回了北城大学,这是她在这里任职的最后一堂课。在这之前,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回来上课,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
她讲的内容是关于病态人格与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女人用温柔沉静的声音娓娓道来,回荡在每个角落里,原本枯燥无味的知识变得不那么乏味。台下坐着的学生们也听得入神,目光紧紧跟随讲台上的那道柔美身影。
临近尾声,自由提问环节。
后排一个女学生高举起手,提高音量:“老师,您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是因为您丈夫吗?”
那个只会出现在经济金融课堂里,近乎传奇一般的名字,遭遇了那样的事故,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她的丈夫。
在场的学生瞬间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盯着那道纤细柔弱,站在那里却又分外笔直的身影。
顾袅笑了笑,神色坦然:“是。”
为了那样不确定未来放弃这份工作,回归家庭,女学生露出遗憾的神色,再次忍不住追问:“难道您不觉得可惜吗?”
她顿了顿,嗓音轻缓却坚定:“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当年她给他下药后逃跑,即便他早就找到了她,也没有出现,直到她完成学业。
后来,她生下孩子离开他,在那段时间里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他的爱是病态的,她又何尝不是?
他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
往后的余生里,她再也不想离他那么远。
如果那天雨夜里,她没有在那个巷口等车,没有遇见他,也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如果问她后不后悔,她只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