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书慧大概是觉得她已经鬼迷心窍,怒极,打了她一巴掌,说她被蒙蔽双眼,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究竟是谁对谁错,谁又欠着谁更多,她早就无力分辨了。
夜深人静,寂静的卧室里忽然响起低而轻的抽泣声。
漆黑里,男人蓦地睁开眼,眸色一沉,坐起身来打开灯,果然看见她的脸颊沾满泪水,紧紧闭着眼,纤细的身体发着抖。
这一个月里,她一直反复梦魇,夜里睡不安稳,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的。
他的右手微微发抖,怜惜轻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试图低声把她唤醒。
“袅袅。”
他声线里藏着慌乱,语气却是温柔的:“睁开眼看看我。”
女人的胸口不停起伏着,泪水迷蒙眼前的视线,直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睫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嗓音沙哑,无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语气里有恳求。
“顾宴朝,你放我走吧。”
他们在一起,只会是互相折磨。
男人喉结滚动着,漆黑的眼底晦涩一片。
“你知道我做不到。”
她现在要带着孩子离开他,无异于要他的命。他怎么可能放心。
别说是郁子听来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他一样不放手。
顾宴朝忽而又自顾自地低声问:“婚礼想在哪办,美国,欧洲,瑞士?”
“或者等孩子生出来,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没人回答,女人顺滑的发丝从他掌心滑了出去,好像怎样也抓不住。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轻声喃喃:“顾宴朝,我后悔了。”
她后悔救了他,带他回去。
如果不是那天做了这个选择,他们也不会纠缠到今天。
男人
()从背后将她抱进怀中,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渡过去,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后悔也晚了。”
哪怕以后都像现在这样,他也心甘情愿。
-
怀孕第四个月,顾袅再一次出现流产症状。
燕城私人医院,办公室内,浅淡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无形的压抑肃穆氛围弥漫开来。
“顾太太的状态很不好,如果她一直这样郁郁寡欢,不仅对胎儿不利,一旦再有流产的风险,对母体自身的危害也是不可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