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棠身影,陡然僵住了,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裴右安,两双眼睛,距的近在咫尺。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萧胤棠额头青筋暴跳,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
裴右安盯了他片刻,一语不发,一个发力,匕刃便在萧胤棠的脖颈上割出了一道血痕,随即贴压在他一侧那道正汹涌贲动的大动脉上。
便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方才退了下去的刘九韶,此刻亲自护了一顶软轿,疾步而来,那软轿停在了近前,同行的李元贵将轿帘掀开,从轿中,慢慢出来一道身影。
那人青衣布鞋,双目望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萧列来了!
裴右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阴沉。良久,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中匕首,丢弃于地,拔出那柄还刺在自己肩膀之上的长剑,朝着嘉芙所在的方向而去,步伐有些踉跄。
嘉芙从山石后扑了出来,将他身子,紧紧地抱住,却感到他身子一重,朝自己迎头压来,接着,人便倒在了地上。
……
仿佛睡了长长一觉,裴右安慢慢睁开眼睛之时,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伤处已经包扎,窗外漆黑,屋里点着烛火,嘉芙趴坐在床畔,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倦面之上,犹沾了残余泪痕。
他凝视了她片刻,慢慢地撑着臂膀,想要坐起身,才略微动了一动,嘉芙眼睫轻颤,立刻便惊醒了,一下直起身,睁开眼睛,突然对上他凝视自己的一双眼眸,定住了。
两人便如此凝望着对方。
她前
(buduxs)?()次那信,送到关外之时,裴右安正领兵追击胡骑,深入胡地,那信未能得以及时传至他的手中,十日之前,他领兵大破胡骑主力,俘王叔王子数人,大获全胜之际,才收到了她的信,又同时收到了李元贵随后发出的另一信,信中说,废太子以十日为限,信中言辞,隐见魔怔,夫人为先稳住废太子,令他不致狗急跳墙,去了堂邑,皇帝三日后方苏醒,知悉消息,亦不顾病体,动身去了堂邑。
裴右安当时之惊怒,莫可言状,不顾一切,日夜兼程入关,途中跑死了数匹快马,多日未曾合眼,终于赶到,当时体力,已是耗尽,被嘉芙抱住,松懈下来,再支撑不住,人才倒了下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他此刻醒来,已是次日的深夜,嘉芙在他身旁,一直伴到了此刻。
嘉芙目中泪光渐渐闪烁,轻声道:“大表哥,你可还好?胡太医说你太累了……(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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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裴右安而言,宁愿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不愿你有半分损伤。”
“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他放开了嘉芙,盯着她,神色凝肃,一字一字地道。
嘉芙望他许久,慢慢点头。
裴右安放她倒在了枕上,低低地叹了一声:“我的傻芙儿,睡吧,我没事了……”
嘉芙呜咽了一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裴右安紧紧抱了她片刻,将她脸抬了起来,低头,轻吻她眼角不断溢出的泪花,唇吻沿着她的面庞渐渐往下,深深吻住了她。
……
昌乐王府的那间秘密囚室里,烛火昏暗,萧胤棠披头散发,手戴铁索,歇斯底里地在囚室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咆哮怒吼,又用身体去撞铁门,发出砰砰的巨响,终于筋疲力尽,最后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之时,铁门被打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萧胤棠慢慢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门口那个身披斗篷的人影,渐渐地,身体发颤,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