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就状似若无其事地说:“小舅舅,不要在乎这些小节,起码现在我们坐在墙头上了不是?”
人在高处所?能看见的风光,与在低处瞧见的截然不同。
坐在墙头上,叫那晚风柔乎乎地一吹,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盈了。
阮仁燧乐得呲出来一排牙,瞧见对面?韦家的西院墙里边有侍从经?过,赶紧把?两只小手捂在嘴边,叫她们:“喂!”
几个青衣侍女犹疑着看过来,见是个小孩子,不禁吓了一跳。
德妃省亲的事情,夏侯家相邻的两家都知?道。
外头街上有金吾卫戍守的事儿,当然也会提前知?会他们。
韦夫人为此专门下令,叫家里人非必要不得往西墙那边儿去,免得冲撞了皇妃和皇子,闹出什么?事儿来。
几个侍女原来往后边冰窖来取冰的,原想着拿了就走,谁曾想会在这儿被叫住?
阮仁燧就叫她们去知?会一下主?人家:“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为了偷懒,他又?很有礼貌地撒了个小谎,说:“本?来应该写张拜帖的,只是我还不会写字,实在是没办法啦……”
几个侍女猜出了他的身份,不敢大意?,毕恭毕敬地行个礼,往前厅去回禀此事。
韦夫人正?在前厅待客,闻言听得一怔,略顿了顿,又?问:“就只有皇长子和夏侯家的小郎君在那儿?”
侍女说:“是呀——这两位坐在墙头上,大概也是瞒着德妃娘娘和夏侯夫人搭话的。”
韦夫人心里边有谱了,知?道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起了玩心,当下失笑道:“请他们过来吧。”
她站起身来,预备着起身去迎,又?同旁边的客人致歉:“您老人家且在这儿安坐,我去迎了皇长子殿下过来,再陪您说话。”
客座上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夫人,满头白发,找不到一根黑的。
往脸上看,气色倒是很好。
她笑眯眯地朝韦夫人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
阮仁燧虽年?幼,却是皇子,身份贵重,韦夫人不敢大意?,使?人开了正?门,要迎他进来。
反倒是阮仁燧自己嫌麻烦——从西墙根儿到韦家正?门,再去瞧那口选婿钟,得走五里路!
他叫人抱着自己,直接从墙上跳过去了。
小孩儿嘛,没那么?多规矩。
再一回头,他小舅也稳稳地落到了他身边。
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了,他小舅舅身手其实挺好的!
再一路叫韦夫人领着进了前厅,又?听她说:“您来得倒是巧,我这儿还有两位客人呢……”
韦夫人这么?说着,阮仁燧也瞧见了。
厅里边走出来一位老夫人,腰背俱直,鹤发童颜:“一眨眼的功夫,楚王殿下都这么?大啦!”
阮仁燧认出来她是谁了:“您老人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