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什么十分深刻的大道理,只?是翻来覆去地嘱咐他:“多听娘娘的话,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阮仁燧其实也有?些舍不得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并不是真的婴孩,知道这几年钱氏待他是很用心的,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她对于亲生女儿?的移情,但是凡事论迹不论心,钱氏已经是个?很好的乳母了。
这会儿?听她絮絮地叮嘱,也就乖乖点头?应了。
钱氏很舍不得他,再?三抱了又抱,最后临走之?前,又说了一句:“娘娘的脾气,有?时?候是急躁了一些,但也是为了殿下好,不是亲娘,谁肯废这个?心?”
她摸着阮仁燧的头?,小声道:“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再?如?何好,也不是您的亲生母亲。”
阮仁燧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真是惊了一下,略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惹得钱氏微微一笑。
她低声道:“殿下刚出生,我就在?喂养您了,知道您聪明,能明白这话,所以?才说的,以?后要跟娘娘互相扶持着好好过啊。”
阮仁燧听得心头?酸涩,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点头?说:“嗯!”
想了想,又跟她承诺:“钱妈妈,等我再?大一点,就出宫去看你!”
钱氏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跟他拉钩,末了,又叫人领着去给德妃行礼,而后才带着诸多赏赐出宫了。
……
钱氏走了,阮仁燧觉得身边好像也空了一块。
倒不是说人手?上?缺失,亦或者有?什么不便,而是情感上?空白了一个?角落。
乳母张氏其实也算尽心,只?是跟钱氏比起?来,到底有?些不如?。
德妃看出来了,还宽慰他:“你放心吧,钱氏那儿?我叫人照应着呢,不会有?事的。”
哪知道这话才说完没?几天,夏侯夫人就进宫了。
还是为钱氏的事情来的。
到了披香殿之?后,就见?女儿?正带着外孙吃饭,好大一个?肘子,色泽诱人,炖得烂烂的,搅碎了拌到饭里,外孙自己拿着一只?银匙,大口大口吃得极为卖力。
夏侯夫人暂且将钱氏的事儿?搁下,慈爱又欣慰地跟德妃感慨:“这孩子长得真好,知道的说是三岁,不知道的,说是四、五岁也没?人会奇怪。”
他不是胖,而是壮实。
德妃听得高兴:“他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就说呢,说他骨头?大,会长个?大个?子,还真是!”
夏侯夫人神情怀念:“是呀,跟你不一样,你小时?候跟只?小鸟似的,就是不爱吃东西……”
小时?候的事儿?德妃早忘了:“您这回?入宫,不是说有?急事吗?”
夏侯夫人回?过神来,唉声叹气道:“钱氏家里边出事了,她夫家的人闹到我们家门外了,倒不是收拾不了他们,只?是钱氏到底是皇子的乳母,牵扯甚多。”
夏侯家作为显赫外戚,收拾个?小人物是手?拿把掐。
但要是闹大了,亦或者叫有?心人得了机会,把事情捅到御史台,再?扯到皇长子身上?,说皇长子的乳母和外家倚仗着他如?何如?何,那可就太糟心了!
德妃听得皱起?眉来:“钱氏怎么了,难道是叫夫家人欺负了?”
阮仁燧在?边上?听了一耳朵,也觉得着急,丢掉手?里的哨子跑过去:“钱妈妈的女儿?还好吗,之?前不是说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