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就有?些惊奇:“承恩公夫人看着娇娇弱弱的,行事倒是落落大方。”
一个?吃食方子不算什么,她不愿意因此欠下人情,承恩公夫人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思,是以?坦然地收下了披香殿的东西。
一来一回?,互不拖欠。
德妃喜欢这样爽利的人。
阮仁燧吃着桂花糖芋头?,倒是有?些忧心:“承恩公夫人看起?来不太好。”
德妃讶异道:“你吃着人家的方子,还说人家不好?”
阮仁燧就知道她是误会了,用力摇摇头?:“身体不好!”
这事儿?上?,德妃就无能为力了。
承恩公夫人是太后娘娘的弟媳、圣上?嫡亲的舅母,宫里边能用的御医,她也是可以?用的,药材补物么,想必也不会缺。
承恩公夫人的事情,阮仁燧前世隐约听说过一点,这回?眼看着一个?人如?花一般即将凋零,心里边也有?些恻然。
他说:“是承恩公不好。”
德妃默默一会儿?,最后说:“这我就更没?办法了……”
承恩公再?不好,那也是圣上?的舅舅,她作为宫妃去评点圣上?的长辈如?何如?何,就太轻狂了。
更别说那还是贤妃的父亲。
朱皇后治下宽和,但是在?有?些地方又很严厉。
她入宫开始就定下了规矩——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不许再?翻旧账,她不提,底下的妃子也不准提。
是以?德妃从?来不说承恩公府那些不堪的是非,贤妃也不会拿德妃父亲的旧事说嘴,朱皇后自己也是这样。
虽然德妃先前僭越无礼过,但她已经惩处过了,那事情就结束了,以?后也不能再搬出来指摘人。
德妃虽然不喜欢朱皇后,但还是比较信服她行事的,后妃之?中少了攻讦口舌,也是好事。
阮仁燧也知道这事儿?,此时?明了母亲的难处,也就不好再?说这事了。
德妃很关心自己的孩子,因阮仁燧说过,便一直记得这事儿?。
到了第二年的年底,忽的跟他说:“你还记得承恩公夫人吗?”
殿里烧了地龙,侍从?们又铺了厚厚的羊毛毯,阮仁燧坐在?上?边折纸玩儿?。
钱氏先前画了几笔画,得到圣上?夸赞,深以?为勉励,私底下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易女官见?她真的好学,私底下还教她读书,画技更是眼见?着长进了许多。
手?巧的宫人教皇长子折蝴蝶,钱氏则提前在?纸上?上?色,等叠起?来一看,色彩斑斓,鲜活灵动?,比真的蝴蝶还要漂亮。
阮仁燧正在?啧啧称奇,冷不丁听母亲说起?这事儿?,倒是一怔,转而下意识道:“她不好了吗?”
德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想人家点好?”
阮仁燧还没?等再?说什么,她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我昨天听贤妃说才知道,她又有?身孕了。”
略微算了算,说:“已经满三个?月了,估计到夏天就生了。”
阮仁燧在?脑海里对照了一下前生的记忆,会意到了这个?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