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孟庭压下声音,“是淮王殿下自导自演?”他不了解昭王,但他相信熙儿的判断。
此案陛下虽说交付有司秘密查探,但四方总有消息传出,亦很难查到其中来源。淮王殿下中毒的时机颇为微妙,正好是选在河北军营中,种种证据都指向昭王殿下。
况且他还特意选在庆功宴上捅出此事,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孟庭道:“安排得步步缜密,如此水到渠成,反而惹人怀疑。”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目标唯有昭王府。
顾宁熙不语,强迫让自己客观些许:“但这般明显,有时候也会让人揣测,昭王府正是仗着自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行事无所顾忌。”
孟庭明白顾宁熙的意思:“况且河北军营中昭王殿下大权独揽。就算查明真相,并非昭王府所为。但淮王乃昭王殿下的亲弟弟,恐怕陛下也得治昭王殿下一个失察之罪。”
卷入夺嫡混战中,刑部和大理寺还不知该如何头疼。顾宁熙没有更多的凭证,沉吟道:“那便先从谁获益最多来看。”淮王重伤,昭王被疑,最大的得利者是——
东宫太子。顾宁熙轻摇头:“太子殿下为人素来宽和,有时反而失于果决。他对淮王殿下这个同胞的弟弟,也一向是疼爱有加的。恐怕未必忍心下此狠手。”
孟庭道:“或许越亲近越信任,反而越没有防备。”案情扑朔迷离,东宫、昭王府、淮王府,似乎没有一家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顾宁熙道:“但眼下,仍就是东宫那边占了上风。”
河北大捷,陛下本应该厚赏昭王殿下的。但对着这个功高震主的儿子,恐怕陛下已犹豫许久。庆功宴上这一遭,正给了陛下名正言顺的拖延的理由。……
明月缀于天幕,沁兰院中,孟夫人让人端上了熬好的蜜梨银耳羹。冬日夜里,喝上这样一盅汤羹最是滋补润肺。
女儿白日里去了孟家探望,回来后孟夫人惯常要听她说起外祖家中事。
顾宁熙知道母亲记挂,外祖母入冬后身子又不大好,孟家请了位大夫常住府上。舅母照顾外祖母很是上心,事无巨细都要亲自经手。二位长辈都是很好的人
(buduxs)?(),在故乡时婆媳关系便和睦。遭逢家变,一路患难与共、相互扶持至今,早已是情同母女。
孟夫人同样忧心母亲的身体,时而从月例中匀出些银钱,备些药材、补品送去。她从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过下去,已然足够让人欢喜。
近来皇室操戈,为着淮王殿下中毒一案,京都上下物议如沸。不少府邸行事都分外小心,生怕一不留神便牵连到自家头上。
孟夫人叹一句:“天家荣华,处处都是争端。倒不如平平淡淡,与一位合心意的郎君共度一生便好。(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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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抱坐在身前,顾宁熙长睫颤了颤。她抬眸,与帝王相望。“倘若……”顾宁熙开口,“倘若臣妾并非女郎,宫变时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陆憬看向怀中人,这个问题一时竟将他问住。“陛下会将我下狱,还是流放?”“都不会。”
第二个问题陆憬答得干脆,就算没有那等不可告人的情愫,他们也总还有少时的情谊。哪怕重逢之后,元乐因东宫对他避之不及,对他疏离、冷淡,他亦不会对她下重手。
“那
(buduxs)?()么陛下,是何时知晓我的身份?”已经过去两载有余,最初知晓真相时的愤懑也渐渐散去。
陆憬不敢自问,彼时的怒火中,有多少是因为被少时好友欺瞒,又有多少是为了那段单方面见不得光、辗转难眠的爱恋。
那一日怒意压过了理智,他有时也会想,若是那段日子他能多给元乐些许时间适应,或许他们之间会比眼下更好些。“你觉得呢?”他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