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眼前人,一双眸子欲与还休,我见犹怜。
顾宁熙也是无奈,原本以为昭王殿下替她拒了婚事,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
谁能想到秦家姑娘竟会当街拦住她的车驾,好在左右并无行人。顾宁熙生怕对秦滢清誉有损,只能选个僻静的所在,亲自与她话分明。
“顾郎,我……”
秦滢红了眼眶,哥哥已与她说过,顾大人对她无意,还说宣平侯府并非好去处。
可天底下除了家中,又有多少福地呢?
京中那些想要向她提亲、向秦家许诺会尊她敬她的世家,有谁不是看准国公府的门第,看重哥哥的军功?
只有顾郎,只有顾郎是不同的。秦家最落魄时,是他护着她,那般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教她丹青。在旁人以冷言冷语嘲弄她亲人战败沙场时,也是顾郎为她辩驳。他说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该这么承受他人的恶意。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眼前谪仙一般的人,先前也从不曾奢望过能够嫁给他。
直到秦家起复,她觉得自己可以帮上他了,才生出了些妄念。当哥哥说会去向顾郎提起婚事时,她宛如美梦成真一般,一夜未睡。
可是梦,真的醒得太快了。
哪怕是拒绝,眼前人也依旧这么温柔。
秦滢想最后努力一次,除了他,她想象不出自己嫁给旁人的模样。
素来柔弱怯懦的秦家三姑娘,要迈出这一步,不知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顾宁熙由她抓了自己的衣袖,看清她眸底的万千情绪,也不由动容。
雨珠噼噼啪啪打在伞面,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顾宁熙硬了心肠:“秦姑娘,并非你不好,是我实非良配。我家中的景象……”
“我不在乎,”秦滢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不在乎。顾郎,我也不像以前那般无用。我有听你的话,我好生读书,学会了掌家理账的本事,我可以为你分忧。”
“若是,若是……”秦滢咬着唇瓣,“若你将来有了另外心仪之人,我可以接受她做平妻,顾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宁熙无力地透过伞面,仰头望那灰蒙蒙的天。
青葱的指节仍倔强地抓着她的衣袖。
……
陆憬不知道自己隔着马车窗子看了多久。
雨珠从伞面滚落,溅湿了锦袍衣摆。
小巷中,那两道身影分开,一前一后。
秦滢在前,面上一片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眼眶通红,在听见顾大人吩咐顾府的马车先送她回去时,又是一串泪珠滚落。
顾宁熙长长叹口气,秦滢是偷跑出府的,也不知秦家人有没有发觉。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