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免腹诽,上过战场的人果然敏锐。她分明都还没有做什么,就已然被他察觉。
有了前车之鉴,后半场顾宁熙只能更安分些,并不敢多参与。
宴已半酣,单单饮酒当然无趣,席上预备要行酒令。
于是留了席面,众人移步到次间,在长桌前分坐下。
窗外日头正盛,
冰鉴中的冰送出阵阵凉意。
每人手边新添一只酒盅,
两名侍女用银勺舀酒,专门记罚。
在场大多都是武将,雅令是难行,顾宁熙与韦范便入乡随俗。
照顾到他们二人是文臣,旁人罚五勺时,他们二人罚一勺即可。
顾宁熙欣然应下,以一勺对五勺,她怎么着都能多撑几轮。韦范比她有骨气些,提出自己以两勺抵五勺。
被罚酒时也不必即刻饮下,可以暂存杯中,等上三五好友同饮。
顾宁熙坐于昭王殿下身畔,心无杂念。她带着心中涨起的两分自信,等候开场。
第一回合的酒令玩得是骰子,猜点数。
骰盅放了三粒骰子,先摇一回得出点数,譬如五加二加二,九点。接着众人来猜,下一轮的点数是比九大还是比九小,猜错了罚酒。每人轮流摇骰子,摇的人是庄家,来定此番罚酒多少,可以任意加倍。虽说往往自食其果,但玩家们总是乐此不疲。
这一轮的点数相加是十六,从几率上来说,昭王殿下摇出来的下一轮点数更有可能比它小。
但游戏的奥妙便在于此,顾宁熙直觉使然,毅然压了大。
看顾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样,谢谦也摇摆起来,在最后一刻改了自己的答案。
然开出来一、三、二,只有区区六点。顾宁熙抚额,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感觉。
陆憬低低一笑:“你怎么算的?”
顾宁熙苦笑:“赌错了而已。”这一轮昭王殿下定的罚酒还格外多些,一共二十五勺,足足两杯。
侍女为顾大人添酒,被带下水的谢谦举杯,与顾大人同罚。
陆憬看身畔人,他白净的面庞已染上一层潋滟绯色,眸中亮晶晶的。
“再来。”顾宁熙从昭王殿下手中接过骰盅。
骰子转动不休,场上所有人都慢慢轮到了两圈。顾宁熙输多赢少,但鉴于她只罚一勺,喝的当然是全场最少的。
气氛已比来时热烈许多,便有人提议要玩藏钩。
规则也简单,场上十几人平均分作两队。取一枚玉钩,其中一队任选一人,将玉钩藏于他手中。另外一队人轮流来猜,玉钩到底藏于谁手,是左是右。猜错了罚酒,若一队无人猜中,便是对面获胜。
小巧玲珑的一枚玉钩,先交到了顾宁熙这一边。
对面八人很有风度,皆背身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