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当然懂了。
心说崔珏够缺德。
赵娘子是有勾搭之嫌,他没有全了姑娘的颜面,反倒把人逐出去,甚至送了牡丹进赵家的门。
不懂门道的人兴许以为崔珏送礼是有意,但豪族门阀各个人精,哪里不懂崔珏的敲打……这是说赵小娘子家教不好,不够端庄。
赵家经此一役,估计颜面都要丢尽了。
青霞姑姑好心提醒苏梨,挑选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没问题。手别长,心别大,惹上崔珏,那就是和崔家作对,吃不了兜着走。
苏梨也犯难了。
难怪婆母和崔翁都说要她自己去讨崔珏的眼缘,这样油盐不进的大公子,谁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崔翁虽在世,可崔家掌家人,俨然已经成了那位天之骄子崔珏。
青霞姑姑走后,苏梨轻轻叹气。
秋桂看了一眼翠绿的潇湘竹,纳闷问:“娘子在愁什么?”
苏梨虽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也略通一二,但她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
从前苏家姑娘葬花,眼泪涟涟,苏梨也只是小声同秋桂道了句:待她们葬完花瓣,还有剩的话,拿到后厨去蒸个菊花糕……
苏梨摇摇头,她没有多说,只心里觉着……这位清雅出尘的崔家长公子,怕是很难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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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霞那里,苏梨得知了几桩紧要的事。
一是崔家私学远近闻名,这等士族开设的学堂,自有大儒、精通音律书文的大家愿意登门授课,以扬才气。
甚至会有其他望族的小郎君、小娘子前来旁听,不过他们目的为的是结识好友,并非真心听讲。
二是崔珏平定北地战乱,凯旋归朝,只他身受重伤,在崔家内院的疏月阁中疗养伤势,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叨扰。
苏梨思忖一番,还是打算亲身去探一探崔珏的底细。
苏梨把婆母准备的礼物,逐一翻出。
给崔翁的是一套胎釉细腻的翠峰缥瓷茶具。
给崔珏准备的,则是雕花精美的青铜砚台。
全是投其所好的见面礼。
崔翁欣然接受。
他不能和这位命苦的孙媳妇过多寒暄,以免旁人发现端倪,只让人送些瓜果到她的暮冬阁,算是给她撑腰的回礼。
苏梨送完礼物,又问带路的女使:“疏月阁在何处?”
女使瞠目结舌,一脸见鬼……青霞姑姑不是说过,不要打扰大公子么?怎么苏娘子还问疏月阁如何走啊?
但看着老家主崔翁都给苏梨几分薄面,女使也不敢多问,硬着头皮带她去了。
崔家遍地都是崔珏的耳目,崔翁做了什么,也从来不瞒着自己器重的嫡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