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无需再宽慰我了。”
林修白唇角勉强勾起,扯出一抹毫无血色的笑意,眼中满是失落,“如今我已然明白,自己的琴技实在是不值一提,难登大雅之堂。这些年来,难为师父、各位师伯师叔、师弟师妹们包容我,竟无一人向我抱怨我的琴声难听……”
这厢谢酌还在努力地找补,他摇了摇扇子,走了两步,道:“这个,琴之一道嘛,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弹出来的音色也是不一而足。你的琴声不是难听,而是特别……”
谢酌觉得自己没说假话。
天底下弹琴难听的修士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吧,有谁能像林修白这般弹出杀伤性如此强的琴音?怕是专攻音杀之术的乐修都只能甘拜下风。
这怎么不算一个优点呢?
“师兄。”
只见荀妙菱站出来,一脸郑重道,“我们之前没有跟师兄说实话,不是刻意欺骗你。而是师兄你是真正的爱琴之人。每当你奏琴之时,你全身心沉浸在琴声之中的风姿往往比那特殊的琴音更加引人注意——我们不知不觉就走神了,反倒没有觉得你的琴声有多难听。”
林修白缓缓眨了眨眼,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真的……没那么难听吗?”
荀妙菱语气轻松:“真的。你弹琴再难听也不至于把整个坠星谷的人全都放倒吧?今天这场意外,主要责任还在我师父——是他叫你全力奏琴,而你如今又是一个元婴修士了。将灵气灌注在琴弦中演奏,与音杀有何区别?”
谢酌挑眉,瞥了荀妙菱一眼:这说的有点强词夺理了吧?音杀归音杀,难听归难听啊。
荀妙菱:那您自己来哄林师兄!
谢酌没有意见了。
只见窗边的林修白抿了抿唇,抱起自己的瑶琴,没有说话,手指却在不断抚摸琴弦,那模样看起来可怜至极。
荀妙菱则趁热打铁,去拍他的肩膀,道:“何况师兄你也不必灰心呀。你现在都是元婴修士了,寿逾八百载。古人云,勤能补拙,学可医愚。从今日起,你就当自己是个不懂琴音的人——慢慢去学,慢慢纠正,总有一天可以弹出你心中的琴音的。”
“弹出心中之音”,这句话可以说是说在了林修白的心坎上。
他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起来。
“师妹说的对。我虽然愚笨,但也有向琴之心。”
说着,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
“只是,若仅我一人操琴演奏,只怕难以察觉并纠正其中谬误。还需得有知音之人,能替我指出其中不足……”
“找我师父呀!”
荀妙菱理所当然道,“他懂琴、修为在化神不会被琴音震晕过去、而且还经常闲着!”
谢酌:“……”这个逆徒!!
然而,谢酌虽然生气,但看着林修白那期待的眼神,面上还是露出了一副支持鼓励的神情:
“今后你尽管来找我便是。”
只是怕法仪峰上的飞禽走兽要不得安生了。
“多谢师叔!弟子一定勤勉练琴,不辜负您的期望!”
“……”其实你不勤勉一点也可以的!
夜幕之上,月光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