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主的先祖不是霏兰城人么?”
“惭愧,我们家祖上原来是修士,后来修行坎坷决定入世了才搬来霏兰城。”
“总之。”
荀妙菱道,“这次的祭典上有花妖,有魔修。霏兰城这次是注定要出一场乱子了。”
黎城主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面沉如水:“若真如荀仙师所言,那这城中岂不是马上就——”
有魔修刻意要散播瘟疫,他怎么还能叫城中的百姓聚集在一处?若是伤及人命,那他这个城主也难辞其咎!
眼看着,城中的花神游街马上要结束。
花神走下彩车,被引入霏兰城中最大的酒楼“满庭芳”中。而满庭芳前还搭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只闻得鼓点密集如急雨,弦乐悠悠而起,戏幕被缓缓拉开——
“这是什么,城中排演的新剧吗?”
“是和花神有关的。听说是叫《梅公驱疫记》。”
“啧,这演的该不是什么书生和花神之间的风流韵事吧?那也太俗了!”
“……大约不是吧。今日可是花神祭典,谁敢演这种大不敬的戏码?”
说着说着,台上已经演了起来。
梅氏药行是砸了大价钱来排演这出新戏的。戏班子演的活灵活现,动作和戏文都是花了功夫用心设计,虽然有心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商业宣传”,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台下,几位有头有脸的商行老板坐在一起。其中一位对着梅氏药行的掌柜梅玉成打趣道:“梅掌柜啊,您这新戏不是过几天才演吗,怎么今日就肯让大家瞧个新鲜了?”
梅玉成微笑了一下,堪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横竖排演这出戏都是为了在城中挣一口饭吃。早演晚演,都是要演的。不若今日趁着花神祭典的东风,大大方方把戏演了也罢。”
虽然大家在花神祭典中的种种行为都是图财,但梅掌柜这种坦然的态度一出,反倒得了大家的几分好感。
但在众人的目光转移后,梅玉成脸上的笑容却如雪见日般飞速地消融了——
若不是怕夜长梦多,他也不想就这么急匆匆地将这出《梅公驱疫记》给搬出来!
只见台上的梅公英俊潇洒、古道热肠,多次靠自己的智慧与瘟鬼缠斗,于是花神受其感化,现身相助。
随即戏台上的场景一转,花神端坐在供桌上,绮罗仙衣,彩带翩飞,面容慈悲。
蓬仙的眉目是清冷至极的,但花神的扮相却婀娜妩媚。两相冲击之下,居然多了一丝妖魅气息。
扮演梅公的小生对着神像一跪,唱道:“花神娘娘呐——”
只见花神缓缓抬起长颈,伸出一只如无暇的玉臂。
刹那间,异变陡生。原本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无数黑红的斑痕迅速蔓延。更是有一道巨大的伤痕痕像是绽开在她的半边侧脸上,焦黑的烧伤痕迹扭曲蜿蜒,与那半张完好的脸形成可怖的对比。
不过顷刻间,鼓声凌乱,管弦错音。台下的人海更是鸦雀无声。
“当啷——”
唯有梅氏药行的掌柜,他脸色苍白地站起,将身后的椅子带翻的声音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