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没好气的白了庞乐一眼,找到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等将头发吹干也冷静的差不多了,换了睡衣将白天那起行李箱的案子大致说了一下。
庞乐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懊悔,气道:“这个世界的垃圾怎么就那么多呢,我们见他那会儿真应该当时就将人按住,最好再打一顿的。”
关夏无奈道:“要真那样咱俩现在就不是在酒店,而是在派出所了。”
庞乐在关夏旁边躺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的翻了个身,看着关夏认真的说:“答应我关夏,如果某天你真的热爱上你的天赋,想好好的使用它,请务必告诉我,我要跟你一起。”
关夏没说话,脑子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她不想思考,但脑子却无法控制的开始轮番回忆之前的经历。
搬家前几次在小区里遇到刘佳慧母子的场景,在商场与穿着熊猫玩偶服凶手对视的瞬间,在露营时知道有个小男孩被人推下了山,明明不怎么认识,但大家却如同复制黏贴一般脸上相同的担忧,还有第一次随着人流去买菜,遇到的那个完全看不出是个杀人犯的凶手。
关夏虽然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但短短绑定系统半个多月的时间,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刑侦文融合世界的特性,又或许是关夏迥异于本世界人的灵魂波动,关夏总觉得,她的生活像是被各种各样的案子包围了。
关夏有一种预感,哪怕她不怎么上心,但因为有这个系统,她也终归会走上不停帮助警方破案的道路,现在是被动,或许以后会变成主动。
或许是关夏发呆的时间太久,庞乐没忍住拍了她一下,“你这惆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在想什么?”
关夏保持着平躺的动作,沉默了很久,才道:“庞乐你有被迫选择的时候吗?你当时在想什么?”
庞乐奇怪的看了关夏一眼,想了想说:“当然有,只要是人,就难免会被迫,其实我从小到大都在被迫,比如我妈是长女,我是她的长女,我就要被迫继承武馆,虽然才比我弟弟大三岁,就要比他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因为我们祖上有传长不传幼的传统,其实我对这个没意见,也不抗拒,我一直觉得学武很酷,可以伸张正义,遇到事不用怕,上拳头就好,但我外公太古板了,为了更专注的学武,就要摒弃其他喜好,你知道我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嘛,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首饰,漂亮的人,我还喜欢漂亮的笔漂亮的本子漂亮的书包,一切漂亮的东西,但在我外公看来就是不务正业,消磨意志的事情。”
庞乐叹了口气也躺平,“我三岁开始打基础的时候就被迫剪掉了长发,裙子更是再没见过,我偷偷买的漂亮头绳发卡,都被他扔掉了,我妈其实挺能理解我,因为她也是女人嘛,但她被我外公强压了一辈子,不忍心帮我开口的下场就是他训练我的时候更严厉了,我妈也被罚跪祠堂。”
关夏忍不住问,“那你爸呢?”
庞乐笑了一声,“他是个高中老师,是我妈唯一违抗我外公成功的事,本来按我外公的想法,是要让我妈从他的徒弟中选一个结婚的,但我妈看中了我爸,幸好我爸看着文弱但并不软弱,两人折腾了好多年才在一起,我外公还被气的住院过,再加上我外公年纪大了,所以她也不敢太过分。”
庞乐说着又忍不住叹气,“你是不知道我外公那个人多固执,明明我弟天赋也不差,但就是抱着传长不传幼的老规矩不放,我后来青春期到了,被压迫太久爆发了,就一气之下换了赛道,我去打比赛为国家争光他总不能再强迫我了吧?其实对我来说,我不排斥练武,我热爱它,也享受它,我热爱每一个打倒对手的兴奋时刻,也享受每一次抬脚助人的成就瞬间,只是在我看来练武和喜欢漂亮的东西并不冲突,为什么要二选一?明明可以全都要。”
“所以关夏,”庞乐托腮看着关夏说:“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我依然练着武,但我也自由的喜欢着一切漂亮的东西,我还可以想寻求刺激就寻求刺激,没人可以再管着我了。”
关夏看着庞乐也笑起来。
庞乐突然问,“关夏你呢?你的天赋,你有什么感觉吗?”
关夏脸上的笑意顿住了,茫然了片刻,才缓缓的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嗯……也不算,至少在知道挽救了一条人命时,还是很激动很有成就感的。”
“那你就是在热爱的路上了,”庞乐悠悠的道:“就像我正式学武没两年,无意中发现武馆里有新收来的小弟子被人欺负,愤怒的拔脚相助的时候,那些人很讨厌我多管闲事,但没人打的过我,最后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走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实力就是话语权,他们不想听我说话,但因为打不过我,只能听我说话,我就真正热爱上了练武。”
关夏听的心驰神往,又有些恍惚,她已经在热爱的路上了吗?她不确定,但确实只要一想到她挽救了一条人命,她就控制不住的兴奋,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砰砰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