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饭给我吃,还谢我?”
周老爷子边舀拆鱼羹边说,“阿女,你这手艺一点儿都不输给你爸爸啊!”
岳宁摇头:“其实这干炒牛河,如果阿邦叔认真炒,会比我炒得更好。他偷懒,为了省事连着炒,在牛肉过老和河粉没炒干之间做了折中。我看他对火候的掌握恰到好处,‘牛河邦’这个名号,名不虚传。”
“唉!他啊!”
周老爷子摇头叹息。
“绝了!这拆鱼羹真的绝了。”
胡主任一惊一乍的,把旁边几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周老爷子也正在喝:“这拆鱼羹的味道,跟小岳做得一模一样。”
岳宁上辈子做的拆鱼羹或许还有不同,这辈子爸爸给她做、教她,后来爸爸走了,她想念爸爸,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往爸爸做的口味靠拢,成就了这碗最有岳志荣味道的拆鱼羹。
胡主任是本地人,福运楼是他们下属的饭店,福运楼的每一道招牌菜,他能不熟悉吗?周老爷子喝这拆鱼羹,就像老茶客、老烟客,已经到了品的境界。
宋自强是从外地刚调过来的,不至于品出其中有多大差异,只觉得确实不太一样,回味起来齿颊留香,还想再来一碗。
岳宝华黯然神伤,这碗拆鱼羹比他亲手做的还要好。老食客说那是志荣的味道。
隔壁桌忍不住了,一个人问:“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老爷子说:“把你的碗拿过来。”
这人还真把碗拿了过来,周老爷子接过碗,给他舀了小半碗。这位接过碗说:“谢谢啊!”
刚拿到手,他就闻到了香气,这股香气勾得他嘴里口水直冒,舌头都忍不住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坐下,就喝了一口。这真的是拆鱼羹吗?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街边那些十天半个月都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叫花子,如此珍惜这小半碗拆鱼羹,同桌的人被他勾起了十足的胃口,有人问:“不会比碗仔翅还好吃吧?”
“好吃。跟碗仔翅是两种味道。”
“我们也加一道拆鱼羹?”
他们桌的人说。
周老爷子得意洋洋:“这可不是福运楼的厨子做的。”
“不是福运楼的厨子做的,怎么能在福运楼吃呢?”
“对啊!对啊!这话可真奇怪。在福运楼吃饭,却不是福运楼厨子做的,那是谁做的?”
宋自强站起来说:“同志们,听我说,我是福运楼上级单位的。福运楼这些年技艺有所退步,所以我们请了已故国家名厨罗长发师傅的师弟,港城宝华楼老板,岳宝华岳大厨来我们这儿指导。这拆鱼羹是他孙女做的。刚才你们说很香的干炒牛河,也是她做的。希望有他们的帮助,福运楼能够重现当年的盛况。”
“今天这干炒牛河确实不一样,我这盘也香很多,牛肉也嫩,好吃!”
“我们这边的也是这样?不都是牛河邦炒的吗?”
“不不不,不是牛河邦炒的。牛河邦炒的牛河我吃得出来,这盘更香,牛肉更嫩,滋味足,没牛河邦炒的那么油。”
“……”
周老爷子问岳宁:“他们那桌的牛河也是你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