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向前走着。
此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沉浸在雨伞为他分割出来的“方寸天地”里。
雨伞内部被覆满黑雾的地方,又一只黑色的小手颤巍巍探出来,缓慢而又坚定地抓在伞柄上。
距离男人的头顶又近一步了。
那两只小手用力抓着伞柄,渐渐的,从伞里的黑雾中,“扯”出一颗黑色的脑袋。
一颗倒挂在雨伞内部的黑色脑袋。
黑到看不见任何五官或者别的什么,只是有个脑袋的形状。
两只黑色小手用力拉着伞柄,像是一个人攀着根棍子往上爬,不同的是雨伞里的怪谈与现实情况颠倒。
黑色脑袋的头顶一点点靠近打伞男人的头顶。
你看见男人鼻腔里呼出的气逐渐有了颜色,变成淡淡的红,从男人鼻子里呼出后,飘向上方,被黑色脑袋大概鼻子的位置吸入。
每呼出一口气,都被黑色脑袋吸入。
原本黑色脑袋只有男人的头三分之一大小,但随着吸进男人呼出的气体,黑色脑袋变大了,每一次吸入,都会变得更大一分。
十几次呼吸后,黑色脑袋比男人的头大了一圈。
它脑袋顶端兴奋地裂开一条缝,如同张开了一张巨大猩红的嘴,对准男人头顶,像是随时都会咬下去。
打伞的男人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他不曾抬头看过一眼。
“哗啦啦……”
雨忽然下得大了一些,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更大更密集的声音。
你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母亲打着的红伞。
红伞顶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你再次看向打伞的男人。
他伞里的怪谈,头顶裂开的缝越来越大,几乎能将男人整个脑袋都囫囵吞进去,距离男人头顶的距离也不过几厘米。
你和母亲在观察这只怪谈的特性,只有了解怪谈的特性,才能破除它。但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也许就来不及了。
“叔叔!”
你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喊。
他没有反应。
也许是以为你在叫其他人。
你又喊:“前面那个抱公文包的叔叔,你钱包掉了!”
“哗……哗……”
男人充耳不闻,依旧淌水往前走,仿佛他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