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看着苏玉的侧脸,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低声地问她:“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声音清冷,好像贯穿谷底的风。
苏玉敛着眸,怔然屏息。
——这句话的杀伤力俨然大过了兔子。
省略了时间状语,没有加“今天”两个字,关怀的期限就显得漫长了,像是为她无人问津的人生,填上一直以来欠缺的一句问候。
他问她,是不是不开心?
苏玉看向谢琢,在他澄明的目色里,微微挤出一个笑容。
她抬了抬兔子的手臂:“没有,我不说话就闷闷的,会显得不开心,但我心里很开心。江萌送给我帽子,你给我赢了这个。”
她晃晃脑袋,满足的样子,微笑说:“满载而归。”
谢琢也看着她。
苏玉戴着江萌送她的帽子,他打心里觉得挺可爱的,不是硬夸。
他想,人在面对具有可爱性质的东西时,就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举止。
比如见到小猫小狗,就想去摸一下它的脑袋。见到一个婴儿,就忍不住发出一些声音逗她笑。
苏玉不是小猫小狗小婴儿,但她的气质里有着类似的、浑然天成的柔软。
像小猫在阳光里乖顺的毛发,像小狗在雨檐下吐舌头的笑脸,像婴儿一样干干净净看着你的双眼。
是一切让人感到温暖的元素并集。
而柔软在此刻又掺了一丝忧愁。
苏玉自己应该不知道,今天从KTV出来,她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不是生气臭脸的那种不好看,是很深的苦涩,就像久病未愈而又无人言说。
谢琢想说些什么,两句话逗她高兴高兴也好,或者问问她怎么了,这么伤心?
话到嘴边,斟酌许久,再咽回去。
可能有些越界。
他都怕她哭出来。
最后,他淡淡说:“没有就好。”
谢琢发现苏玉的耳尖有一点变红,冷也好,热也好,他没有再揣测种种。
拿开手机,看到徐一尘发来了消息,是他母亲做手术相关的一些文件,还有手术的时间。
谢琢今年卖掉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手表、乐高、车模,机器人,等等。
他切换了屏幕,点进一个车模发烧友的论坛,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同时,听到旁边的女孩子用很小心的声线喊他的名字,故作轻松说了一句——“谢琢,祝你去滑雪玩得开心。”
谢琢没有抬头,漫不经心地问一句:“你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