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还在看他。
沈涅滚了滚喉结,嘶哑道:“没事。”
林砚忽然抬起手,素白的指腹按了下自己颧骨的位置,音色轻轻:“沈涅,你这里的淤青像个胎记。”
这话,像是在逗他玩。
沈涅呼吸微窒,错觉般地感受到林砚的指腹按压在他面颊上的柔软触感。
林砚不再看沈涅,安静地垂着眼睛,翻看数据。
沈涅望着《联邦历史》厚重的封面,好半响,才想起问:“是不是很可怜。”
林砚瞥了沈涅一眼,视线轻飘飘地笼在淤青上,诚恳道:“不可怜,有点滑稽。”
沈涅颧骨上的淤青瞬间变得滚烫。
不像是胎记,更像一种烙印。
沈涅笑了下,垂着眼睛,随着林砚的目光,安静地浏览书籍,目光凝在团团黑字上,在林砚翻书的空隙里,轻声道:
“那你被逗笑了吗,殿下。”
林砚歪头望向沈涅,轻飘飘道:“应该没有。”
沈涅放轻呼吸,笑了下:
“那我再接再厉。”
好半响,林砚收到了伯特教授三人的消息。
——这个类型的数学题理论公式被认定是一种谬论。
林砚思索了片刻,他抬起一点眼皮,看向沈涅,指了指书面的数学题,语气平淡:“你会做这个数学题吗?”
沈涅接过林砚手中的钢笔:“我试试。”
沈涅刚才根本没在看书,他接过笔,简单扫了眼数学题目,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早在二十年前,这道数学题的理论公式就被推翻了——联邦数学教研组不会再印刷类似的题目。
沈涅眸色动了下,他没说话,重新推导了错误的理论公式,套进题目,开始解题。
洋洋洒洒的一大串,像是乘坐错误的轨道,误打误撞来到正确的地点。
林砚始终凝视着沈涅的笔迹,他似乎又回到了窄窄的小屋,大小孩子窝在一起,打着呵欠地浏览着支教老师的笔迹。
支教老师没好气地敲了敲黑板。
【这可是常出题。】
原来到了现在,这道题是谬论。
沈涅写出最终答案,他偏头看向林砚的黑眼睛,解释道:“这个理论公式被推翻了。”
林砚望着草稿纸上熟悉的公式,脸上没什么情绪,睫梢颤了颤,轻声道:
“我知道,我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