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吟会那样觉得,很大可能是,盛吟听到过他说了这样的话。
沈敛止转身从沈北柏所在的病房离开。
病房前形形色色的人都还在那等着,看着他,询问和探听声不言而出。
沈敛止顿在病房门口,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冷眼愁眉,当年盛吟也曾在他不在时,孤零零地一个人看着。
而沈敛止,他来得那么迟,来得那么不该。
略过这些急赤白脸,沈敛止转身走在静僻昏黑的安全通道。
与外面尖锐的嘈杂不同,安全通道里的昏黑十分安静,几乎带着种末日席卷而来的感觉。
那年的场景明晰浮在沈敛止眼前。
他来得太晚了,晚得找不到盛吟在哪里。
他和别人走在寻盛吟的路上,那人问着他,他是不是真喜欢盛吟。
在那时,沈敛止第一次连呼吸都觉得是抵着酸楚苦辣,而最后沈敛止只自嘲地说了一句,“喜欢她?”
在他以为自己隐秘地说出这句话,自以为是这为了当时的盛吟好,却没想过那时的盛吟听到了。
盛吟是怎么听到的,她拿着她爸爸的病危通知书,独自躲在这一片的昏黑里。
她本来应该等到一个同样一片赤心对她好的人,带她走出这片漫顶的可怖昏黑,结果她都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像是掉在海里的花枝骨朵,他没有伸手把她小心地捞起来,还丢了一块巨石将她沉下去。
沈敛止遽然难以直视这样的答案,他撑住额头,难受不堪-
物业让维修师傅过来帮盛吟查看电路情况。
维修师傅把配电箱拆开,里面确实有水从墙体渗出,滴答地落打在电闸上。
渗水的原因还没找到,照明还是必要的。
维修的师傅暂时只能用绝缘瓶子帮盛吟把渗水的地方堵住,把电源开关的电线切了,拉到隔绝出来的分电闸去。
勉强能用,但是这临时的工程看着就跟豆腐一样白软不经碰。
维修师傅最后认真地留下一句能不用电就先不要用电,明天过来修好,然后维修师傅就走了。
天光从乍破到犹如被什么捅楼了一样。
冬日的雨打在落地窗前,盛吟对着亮着的手机屏幕望了很久,又看向乌云密布的天。
在屋内的灯通明之下,配电箱好像又发出了嗞响。
犹豫着还是拨了一通电话之后,盛吟把分电闸也关了,就在屋里等着江予池过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电闪而过,屋内有一股像笼在罩里面的闷。
风大打得雨斜得不像话,啪啦打在落地窗上像是什么的拍门声。
外头是白茫茫的大雨,要不还是不能麻烦江予池。
盛吟的头埋在臂弯,她拨着通话,静静等着江予池接通。
江予池的敲门声却先一步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