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白手指收得愈发用力,几乎要抽筋了都没能把江明勒死。对方反倒伸出空闲的左手,轻柔地擦了擦他的脸颊,很苦恼地说:
“你别哭呀——我才是要哭的那个好吧?”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江明轻微地叹了声气。
他见不得人哭,绞尽脑汁地想让穆安白止住眼泪,便又说:
“虽然是我朋友送的马克杯……大不了你不赔我了嘛,多大点事儿。”
——谁管你那杯子啊!
受不了江明这样的人,穆安白被羞辱得完无体肤,屈辱又悲痛地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一边哭着被江明安慰一边恨之入骨,期盼着学校能快点把江明赶出去。否则,江明会是他这辈子的心理阴影。
——算盘打得挺好,但能不能打响,同他却没多大干系。
翌日。
诺维兰,装潢典雅的A4专用休息室。
地上铺着一整面繁复的藏蓝色手工地毯,皮鞋踩上去,连最轻微的摩擦声都被吸收殆尽。休息室里有两人,都是A4成员,黑发绿眼的唐雅明,以及黑发黑眼的柏贺生。
唐雅明和柏贺生各自坐开,处理各不相干的事情。
当陆和川和景渚(尤其是景渚)不在时,休息室能长时间保持绝对的安静。
——他俩从小认识,但始终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
换一句话说,又熟又陌生的。
唐雅明捏着手中的三份文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他手里的文件全是关于周彦与江明事件的后续处分拟稿。
周彦的结果从第一稿到第三稿都没变,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但江明——处罚却一稿比一稿轻。连“退学”都被他删改成“行为警告”。
他被不该有的情绪扰乱了判断。
一想着要让江明退学,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江明含着水意的双眼。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他的Omega,那样讨好地握着他的手,连带着信息素也扑面而来。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像是要掩去一点突如其来的躁意。
模样出挑的柏贺生坐在对面,浑然不察地翻着财经报纸。
这人一旦沉浸在某件事中,便几乎无法被打扰。
不关注的事情,他几乎从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