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昀枢猛地攥紧被单,语气有些急促。
“不是的,不是,高中的时候,他为了带我逃离,当众做了检讨。做检讨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他喜欢我的,很喜欢。他不重视我,只是因为,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那童书言呢?”顾宥白忽然问了一句。
“童书言,童书言是谁?对,童书言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江琛很重视他,只因为童书言发过一条朋友圈说讨厌抽烟的男人,他就戒烟了,我为他设计的打火机,上面还刻了他的姓,我当着江琛的面扔进了垃圾桶,他一点也不在意……”
容昀枢的声音低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可江琛却一直留着童书言送给他的袖扣。”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不对,袖扣是我送的,江琛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喜欢袖扣,喜欢我。”
顾宥白立刻按住他的手腕,说道:“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嗯,很喜欢,喜欢你。我知道了,现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我们看到的是小院里的花,你闻到了白玉兰的香味……”
几分钟后,顾宥白起身走到病床前。
他盯着沉睡中的容昀枢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弯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如蝶翼般的睫毛。
碰触的瞬间,他掩在灰色西装下的领带垂落,仿佛在提醒顾宥白此刻的越界。
他想起诊疗时容昀枢曾疑惑地问过:“顾医生,你总说真实,那真实的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真实的爱吗?其实顾宥白也不知道。
他对容昀枢的关注始于好奇。容昀枢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明明表面上爱江琛爱得失去自我。
可顾宥白觉得实际上,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影响到他的情绪。他的内里,似乎有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人类的感情,往往从好奇开始。
顾宥白观察他,然后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窗外的风猛地卷起百叶帘,“哗啦”一声,惊醒了恍惚中的人。
顾宥白手指微微一蜷,最终只是替容昀枢掖好被角。
他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师,嗯,我是顾宥白,有一个病人,或许
需要转到您那去。”
“是我个人原因,好的,谢谢老师,明天我把他的病历整理过后送过去。”
***
外厅。
江琅靠着在沙发扶手上,怔怔盯着关闭的房门。
他只能通过反复把玩手中的防风打火机来缓解内心的焦躁,却又要强行压抑住打开盖子打火的习惯。
顾宥白来之前说,会尝试用催眠疗法帮容昀枢缓解情绪,需要保证绝对安静和不被打扰。
江琅心里很是焦躁,很想揪着江琛狠狠揍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