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不掉她吗?”追命听见自己的嗓音干涩。
似傅月笙这样寻常人望尘莫及的人物,也有求而不得之人吗?
那人是谁,得有多么好,才能叫傅月笙醉酒后露出这般带有些许心酸难过的表情。
那个被他记挂在心上的女子,被他如此想着、念着……真是令人羡慕。
追命突然也想要叹气了,却又觉得不该叹气,他好像不能为此叹气,更是觉得,单单“叹气”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让追命理不清、弄不明白。
“哐当”一声,酒杯掉落在桌上,月笙也倒了下去,枕着一条手臂醉眼朦胧地喃喃说道:“是啊,忘不掉。”
他似乎看着追命,可当追命也回望时,月笙却早已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脸颊浮出醉酒后的红晕,更加美得令人挪不开目光,他不禁心道,这副长相真的有人能够拒绝吗?
追命的一声叹息终于出口,站起来俯身,轻而易举地将人抱在臂弯送回房中,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抱人的姿势多少显得有点暧昧,只是心里都被旁的事情占据,分不出一点空隙想这点不重要的。
待追命将月笙放在床上时,月笙迷茫地睁开眼睛,小声嘟囔道:“衣服……”
方才还沉重的心情,这会儿不可避免地哭笑不得,追命的嘴角被月笙的这点‘可爱’之处逗得微微弯起,都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竟还记得上床睡觉前必须要换下白日里穿的衣服。
他不由得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声线哄道:“好,这就为你脱下来,别急。”
月笙便安静地等待,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竟难得有些乖巧的意味。
他不止醉得脸现薄红,就连眼尾处都浮起淡淡的红晕,像极了胭脂遗落,忘记擦掉,却恰到好处,衬得眸光氤氲,缱绻不舍一般。
他专注的模样让追命分不清楚,此刻,他到底是在看他,还是神思游离在外,想的是旁人。
他已为他脱去外衫,停在腰间的手却是一顿,目光忍不住落在月笙敞开的衣领处,那里白玉浮粉、光滑细腻,居然是连身子都被酒气浸染,整个人就像是瓷器一样,珍贵美丽,碰不得、摸不得,稍微重一点的外力就能够在他的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因此,需得小心翼翼的呵护守候,却也偏偏令人甘之如饴。
“傅大人在想什么?”追命控制不住地开口询问道。
明明旁人的事情他不该多问,此时却已然管不了好奇心的升起。
月笙迟钝了一瞬,才答:“想、他。”
她?
他果然是在想她。
追命暗道:今晚是在以酒消愁么。
可这不是为感谢他才喝得酒么。
一向大气豪爽的三捕头,这会儿心里未免有点不得劲。
但马上,他又觉得这想法不对,为感谢他喝酒是真,可酒解千愁,却也引人愁绪。
追命继续为他脱下衣服,道:“那女子一定很好,所以才令傅大人这般的牵肠挂肚、如此念想。”
“可是傅大人你也很好,才貌无双,还有官家看重,这汴京城里无人不知傅大人的名讳,想必也从不缺少女子钦慕,却又为何今晚仍是一副求而不得的模样,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处,无法……”
他想,或许命运戏弄,让傅月笙喜欢的女子早已嫁作他人,便只得将这份喜欢隐藏在心底。
又或许是,那女子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或者,她已经定下婚约?
总之,追命想不出来还有旁的理由,让傅月笙这般才貌的人都无法与喜欢的人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直到一声轻缓却炸雷似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不是女子……”月笙呢喃道:“他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