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在纪仪龄手底下当司机有一两年了,之前一直在游手好闲地干些什么事,纪颂都不清楚,只记得他舅不太着家,舅妈在岚岚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
回到家后,纪颂在厨房外跟难得亲自下厨的亲爹打完招呼,急匆匆上楼,从亚克力箱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他的佳能A1胶片机,再掏出书包里的胶卷,按进去,听一阵木轮毂滚过沙地的震动声响——
滋滋。
这动静像油锅冒泡,烫得他手感火热,恨不得赵逐川现在就坐在他床上,马上当他的模特,被他狠狠狂拍一通。拍照的拍。
不止胶片机,纪颂还有一些摄影设备在家里,都年事已高。
他的CCD不是网上找店家淘的那种老机子,还真是他妈纪仪龄留下来的老古董相机,里面还有不少纪颂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
纪颂把所有设备堆在木书架上拍了张照,顺手发给赵逐川。
赵逐川秒回。
点开,照片里是一台哈苏907X。
没有一个摄影爱好者能不垂涎哈苏。
他像在街上骑共享单车被旁边飞驰而过的杜卡迪溅了一身水。
【蝉:?】
【1101:家里的。】
换做其他相机,他肯定说“能不能借我拍几张”,但这是哈苏……还是赵逐川家里人的哈苏,算了。
收拾完房间,纪颂应声下楼吃饭,纪仪龄也到家了。
“东北菜?”纪仪龄换好拖鞋走到饭桌前,伸手拨弄旋转盘,夹了块豆皮放进嘴里,“老梁,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梁牧取下围裙,擦擦手:“在网上学的。”
纪颂正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
一两个月未见,梁牧鬓角一如既往地修剪得极短,斯文俊秀,衬衫领口规整地扣到顶端,哪怕在做饭也浑身有种知识分子的挺拔。
梁牧开口带有常年授课后的沙哑:“小颂。”
“爸。”纪颂扫了一眼他爹,点头问好,再摆齐碗筷,拎开凳子坐下吃饭,“这是什么?”
“鸡蛋焖子。”梁牧回答。
纪颂低头偷偷吐出一小片碎鸡蛋壳,没多做点评,闷头吃。原来这才是真的东北菜。
梁牧在吃饭的时候看了儿子耳朵好几回,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纪颂埋头喝汤时快被耳钉闪
()瞎眼睛,
忍不住质问:“小颂……你这不伦不类的耳洞什么时候打的?你们老师要求的?”
纪仪龄不同意:“这叫培养艺术家气质。”
她已经放弃管束纪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