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是闻家的浴室比江荻的房间还大,他洗完澡仰躺在宽敞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雨持续敲打窗棂,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今年夏天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江荻不喜欢下雨,记忆里每到雨天就总会发生倒霉的事。
手背输液的位置到底还是淤紫了一块,江荻抬起打量,脸上虽没什么表情,胃里又开始阵阵翻搅。
恶心死了。
就像尸斑一样。
周围的环境渐渐暗下去,只剩下源源不绝的耳鸣。
江荻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阴冷昏暗的灰色长廊里,被一道白惨惨的强光指引着停在某处小房间门口。
有穿白大褂的人从里面走出,他趁机钻了进去,躲在一只铁皮柜后。
他看到一条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胳膊从床上垂下,露出大片紫红色的斑痕。
尖锐的针头接连扎进床上那人的颈静脉、股动脉,失了真的声音在说:“再不行就得开胸腔采血了,先征求下死者家属同意吧。”
针被拔出扔进器械盘,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啪嗒。
江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剧烈地喘息。
雨声再次回归,没完没了的下着。
他揪紧被子闭眼调整呼吸,许久后才慢慢睁开,艰难地吞咽了下。
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江荻下床推开客房门,去楼下的冰箱里找水喝。
黑暗中的别墅显得格外大,像头能吞噬掉一切的巨兽。
幸好陆是闻是男的,不然一个人住在这儿真挺瘆人。
江荻一口气灌了半瓶冰水,情绪总算稍微平复下来。
刚想回房,就听到身后传来狗蹄子踩在地板的哒哒声,一路来到江荻跟前。
江荻关上冰箱门,弯腰揉陆易的头,勾起嘴唇。
家里养条狗是好,起码不怕遭贼。
下一秒,楼梯间的灯被打开了。
江荻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猛地一亮,下意识眯起。
只见陆是闻穿着套深蓝色睡衣,一手搭着扶手,另只手拿着本书,站在楼梯上。
他的鼻梁还架着副无框眼镜,衣服平展,不像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
“睡不着?”陆是闻问,偏低的声线在夜晚显得有些沉,但很好听。
“口渴。”江荻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噩梦吓醒,皱眉道,“你怎么还没睡?”
陆是闻从楼梯上下来,把书随手搁在一旁,看向江荻拿着的矿泉水:“喝凉水会肚子疼,饮水机里有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