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禀义负手而立,脸上和蔼之色瞬间尽消。
有人上前低声问:“大人,安排的人手已经在城门外埋伏……”
“撤了吧,”他叹了口气,不耐道,“密折都呈上去了,他楼轻霜只是一个办事的,杀了也于事无补,赶紧递消息到上面应对此事要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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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外。
周溢年撑着伞送楼轻霜上车。
马鞭扬起,马车渐渐驶入烟雨,不知赶往哪一处长街深巷。
两人上车之后,楼轻霜解下那刻意装腔示弱的蒙眼布条,手肘撑着马车中央的茶案,闭上眼,似在休憩。
他收了笑意,敛了和煦,身上却还挂着未褪的温雅君子姿态。
周溢年冷笑:“老狐狸,开门迎我们的时候故意拉出那么一大帮子仆从护卫,之后又当着我们的面假意害怕你被人发现,把人赶走,作出个不知你奉命南下的模样来,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说着便好奇起来,“他这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你怎么就确定是他要杀你?楼禀义可是你楼家人。”
“两次刺杀。”
“嗯哼?”
“第一次是被买通的劫匪,第二次虽然是身手了得的死士,但只有一人。动手的人很容易知晓我的行踪,对烟州情势了若指掌,手底下却没什么可用的武夫。”
“我起初也无法确定,但他是个不能无令调兵的封疆大吏,又是个无法明面上合理调动府衙差役为难我的楼家人。”
“他最有可能。”
周溢年老神在在摇头晃脑:“什么时候确定的?”
“刚刚。”
动作一顿:“刚刚?”
男人阖眼慢说:“他直接收下了你递给他的名单。”
周溢年心念转动,不过片刻便了然。
那名单是他私底下追查的,楼禀义作为一州太守,哪怕和楼轻霜有个浮在面上的亲戚关系,也没到不由分说拿一份名单就上门捉人的地步。
可这老东西居然直接收下名单应承了此事,没有询问他们如何查到、如何确定、有何证据,甚至对截杀楼轻霜的人到底都有谁并不好奇,显然是早就知晓那份名单确实是对的。
楼禀义百密一疏,哪儿都滴水不漏,唯独忘了自己不该默认那份名单毫无问题。
连亲手追查此事的周溢年自己都无法万分肯定名单绝无问题,那还有谁能对此胸有成竹?
自然是安排刺客之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和我无冤无仇,先前截杀我只是为了拦截密折,眼下他不会轻举妄动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