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目前只有手指和头能稍微动一动,也说不来话,干脆闭眼装睡,忽然一缕淡淡的冷冽气息靠近,他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想找替你付住院费的人?”
温茂祥马上睁眼,那个好心人那么大方,送他住这么好的私家医院,等他病好,或许还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养老钱也说不一定。
他重重点头。
沈鞘说:“是我。”
温茂祥欣喜几乎从眼里蹦出来了,沈鞘的手离他很近,近在他喉咙,他手指吃力动着,很想要握住沈鞘的手,财神来了!
但他手部肌肉完全使不上力,手指动了几下仍在原地。沈鞘看见了,冰凉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不觉得我眼熟吗?”
沈鞘对温南谦最新的记忆停留在他5岁的时候,那时温南谦9岁。
他出生带病,身材比同龄人都矮小,温南谦是青葱段一样疯长拔高,像是初中生了,妈妈忙,总是他背着他去医院。
“弟弟不怕,哥哥带你买药,吃过药就不疼了。”
晚上的月亮有时明亮,有时暗淡,照温南谦脸上,他笑着的样子渐渐都模糊了。
后来再见,温南谦是摔在他面前的一滩血肉模糊,没留下一张照片,他没机会见到温南谦16岁的样子。
所以他不知道他和温南谦像不像。
但在温茂祥越来越惊恐的眼底,他想,他和温南谦,应该是有些像的。
“我哥,承蒙你照顾了。”
温热的尿骚味从棉被底下渗透弥漫,沈鞘抽回身,顶部透进来的少许灯光镀在他下颌,好似温茂祥第一次进手术室,瞧见的那把寒光凛冽的手术刀。
深夜,护士部的呼叫铃尖锐急促地打破了宁静。
小护士跟着其他医生冲到1216房。
19床,温茂祥瞳孔散大,五官惊惧地怒张出青紫色的脉络,发青肿胀的手僵硬抓向呼叫铃的方向。
急救措施后,温茂祥仍没有丝毫反应。
医生摇了摇头。
“抢救无效,患者生命体征消失,于凌晨2:01分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