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成忠进宫与朕下棋,聊起一件让他颇为头疼的事儿,他说成保保与你下棋输了后回去日日找人练手,他少有见到儿子有这等争胜之心还颇觉欣慰,特意叫了成保保到书房准备指教两下。”
凌夜寒忍不住问:
“然后呢?”
“然后成忠与他儿子下的十几盘后气的头脑昏胀,说孺子不可教也,与朕下棋的时候提起这段都还在吹胡子,朕那会儿还以为你真在棋艺上有些天赋,却没想到是与成保保菜鸡互啄。”
凌夜寒。。。
他垂着脑袋看着棋盘,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成保保真是误他啊,原来他下棋这么差劲,但凡他早点儿知道今日也不会到御前丢人啊。
他默默开始收棋盘上的棋子,萧宸瞅着垂着脑袋的人,抬手一颗棋子丢到他头上:
“怎么?这就认输了?”
被砸了狗头的人抬头:
“没有,我回去练,等练好了再来找你下。”
萧宸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八九岁的凌夜寒,那会儿才到他下巴的少年在院子里被他一次一次挑飞手里的木剑,他就一次一次去把剑捡回来,眼睛有些红却没哭,站在那强迫自己挺直腰板:
“等我再回去练,练好了再来找你。”
说完他顶着撅在头顶的小抓髻就背着剑走了,此后,三五不时就有这么个小孩儿来找他比剑,小孩儿晒得越来越黑,手掌的茧子越来越厚,个子也越来越高,慢慢的,那个总是红着眼眶被打败又再一次次回来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军中束着高马尾一身银甲,一把断岳,狂傲地挑战一整个军中将领,又次次得胜而归的少年将军。
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萧宸没来由看不得他这委屈模样:
“罢了,索性朕今日有空,就教教你。”
凌夜寒一双眼睛像是骤然被光照了进去,瞬间亮晶晶:
“好。”
过了小半个时辰,玄衣帝王方才那闲适懒散的神色已经不在,开始频繁皱眉:
“拿回去,再好好想想应该下哪。”
对面的凌夜寒额角都是汗,看得出来很用力在学了,张福都有眼力见地递了三次帕子。
但是每落一次子,萧宸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宸终于接受了凌夜寒下棋的天分和学剑的天分天差地别这个事实,他缓缓合眼靠回软榻:
“就到这儿吧,你这棋朕多看一眼都头晕。”
凌夜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双手给萧宸递上茶,就像小时候惹了他生气,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萧宸喝了茶,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日后与人下棋万不可说朕曾调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