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二人没话,过了一会,蒋芸低声说:“那会受灾,我一路逃难,分不清东南西北去哪里,是你爹跟我搭伴,给了我一口粮……”
所以蒋芸对老汤言听计从,什么都依着,任劳任怨当牛做马没有怨言。
汤显灵对此沉默,就算换位置,他是做不到蒋芸这个地步的。
(buduxs)?()一码归一码。
“怪我今个插手了。”
“不怪你。”蒋芸忙说,又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受伤,五哥儿你别像我就好,你现在这个样,我高兴,要是五哥儿也跟你一样就好了……”
汤显灵见蒋芸呜呜的哭,语句颠倒混乱,他却听明白了,顿了下,伸手揽着蒋芸肩膀,拍了拍,“以后都会好的,娘。”
夜深了,后来各自回去睡觉。
汤显灵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在思考婚姻,或许在逃难时,老汤头也很好,只是时日久了,人都会变,现在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翌日天不亮。
汤显灵睡不着,蒋芸在院子里走动,等他醒来一问,才知道老汤头昨晚发了烧,汤显灵:……
不会是被他那句质问吓得了吧?
也太不经吓了。
“那要去请大夫?”汤显灵问的不是很心甘情愿。
蒋芸说:“没事了,夜里发热,我给你爹擦洗了下,现在已经退了热,一会再煎些药喝了就好。”
“挺好。”汤显灵糊弄了句,突然想起,之前五哥儿夜里发烧,也是蒋芸照看,等退烧了也不用抓药看病。
看来蒋芸是‘一视同仁’,谁发热都这么干。
毕竟医堂在西市,夜晚正街宵禁,也没‘出租车’,要是请大夫就得一个人跑到西市那么远——人家医堂还关门了。
只能靠降温、自己扛过来。
因为老汤头发热,水缸水用的差不多了,汤显灵没事就拎着扁担去打水,其实说实话,心里还有点余火未消,五哥儿高热心存死志走了,这个老汤头倒是扛过来了。
他有点不爽。
等他门一开,披星戴月天还蒙蒙黑着,他家门口,一个人牵着骡子,地上放了背篓,背篓里一只鹿。
汤显灵本来垮着一张小脸,待看清来人,顿时!!!
眼睛瞪得溜圆。
“皇甫铁牛!”
皇甫铁牛就定定站在那儿,听到汤显灵叫他名字,心里就高兴,深夜赶路,发丝还有些露水湿意,双眼明亮炙热说:“我猎了一只鹿,想送给你。”
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很是想见汤显灵。
汤显灵被铁牛这样目光望着,竟有点‘招架不住’,一贯的吐槽嘴上没把门还能逗一逗对方,在破路上开个车,结果这会全都失灵了,甚至一张嘴生硬岔开话题。
“鹿?你好厉害,这鹿你卖了好,挺贵的吧。”汤显灵略略忸怩了下。
他想,矜持矜持,无功不受禄。
丝毫忘了先前多大胆要和铁牛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