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难过。”汤显灵嘴上这么说,又吸了吸鼻子,见不远处袁大人出来了,便说:“让袁大人见笑了。”
袁何晴:“你还有个四哥?”
“是。”汤显灵点头,“我没见过,听说我四哥还没到一岁时夭折了。”
袁何晴皱眉,一岁没到就夭折了,这何来说汤显灵害死了汤四郎?
“我爹一直想要个男儿郎,后来隔了几年我娘生下了我,我听坊里邻居说,我爹把我错认成了男郎,取名汤显灵。”汤显灵指着自己眉尾,“才出生的婴儿哥儿痣淡看不清吧,正好藏在眉毛里。”
汤显灵没故意装委屈,声音平平淡淡的,说完了五哥儿的一生。
他这副冷淡模样,在袁何晴眼里就是汤显灵受尽了委屈现在麻木了,皇甫铁牛低着头,偏过一侧,用手背抹了抹脸。
“……我爹骂我畜生孽障,怪我不是儿郎,害家里、害他成了这副样子。”汤显灵看到铁牛擦眼睛,铁牛哭了?
铁牛面冷心善。
袁何晴蹙眉,听着东屋隐约的骂声,还有什么倒地了,汤显灵高声喊了声:“娘,我爹没事吧,要不我来——”
“没事没事,我水盆子打翻了。”蒋芸在屋里应声。
袁何晴看汤显灵重新拿回小扇子,给药炉扇风,让火大一些,不由安慰:“这不当怪你,你前一桩婚事是父母之命。”
要怪谁,都不该怪汤显灵的。
蒋芸端着空盆子出来,有些尴尬挤出笑来,“我得先照看好老汤,袁大人您再等等。”
“那我去打水。”汤显灵起身,说:“家里水缸没水了。”
皇甫铁牛握拳,“我去。”低头拎着桶出去了。
蒋芸觉得家里地方小,请袁大人去铺子前头喝喝茶。
“大人您去前头吧,我爹好了我再叫您,说是家丑不外扬,今天让您看笑话了。”汤显灵说。
袁何晴点点头,正要提脚往前头去,却听院
()墙另一边问:“嫂子、五哥儿,汤老板怎么样了?怎么听着吵嚷的紧,可是身体不好了?”
这话里听着像是关心之语,但语气显然不是,还有点急。袁何晴停下了脚步,想到之前汤显灵母亲说的,半拉院子李家人还盯着汤家两间铺子。
“还行。”蒋芸回了话。
汤显灵:“不劳您挂心,我爹还好。”
“唉,这样啊。”对面墙传来惋惜声。
像是惋惜汤父还好还健在。
袁何晴现如今才明白,汤显灵母亲刚才那般催促是为何了,他坐在铺前,茶水早已放凉,一饮而尽,茶味苦涩让他也跟着皱眉,再看铺子,五哥儿做买卖,将铺子打理的很干净井井有条。
因为不是男郎,什么都怪汤显灵。
那样的糟心婚事,都是汤显灵吞了苦果。
皇甫铁牛打完水进来,将水桶放在地上,近前跟袁大人说:“我愿意加媒人费,请袁大人早早给我和汤显灵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