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瞧瞧五哥儿。”汤巧压着火往侧屋去。
蒋芸忙说:“我早上去看过了,五哥儿退了热好了些,家里没几个钱了,先不去找郎中,你爹那儿还有些药……”
“我爹的药那是什么药,五哥儿发热该吃什么药,两处方子能
一样吗?”汤巧话重了几分,一看阿娘呐呐自责不言语,顿时心里也怪自己说话重了。
她阿娘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怪阿娘作甚。
娘家如今这个情况,怕是屋里没多少钱了。
汤巧:“娘,总得给五哥儿看病,钱我出——”
“哪能你出,从去年到如今,家里你添补了些,你嫁出去过日子,老往娘家拿银钱,还怎么在林家过日子,都怨我怪我,咱们汤家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眼瞅着都是好日子的,几个月天翻地覆的变了变。”蒋芸起初还替大娘着想,说着说着又愁苦起来。
汤巧是汤家的长女,未嫁人在家时,爹娘唤她大娘。
母女二人说话间到了侧屋,床上五哥儿已经换了芯子,其实从昨晚汤显灵就来了,烧的迷迷糊糊,一脑子乱七八糟的记忆,自责委屈绝望将他淹没。
汤显灵做了一晚上‘汤五哥儿’的梦,汤五哥儿心存死志。
汤家五哥儿,排行第五,是个哥儿,因此唤五哥儿,大名也叫汤显灵,只是汤家人、坊间邻居都唤五哥儿。
“阿娘大姐。”汤显灵醒了,顺其自然就唤了人。
汤巧见弟弟醒来,松了口气,没大碍就好,现如今娘家没家底,若是重病那真的没法过日子了。
再看弟弟双眼红肿,鬓角发丝还有泪痕,想必是大哭过。
“醒了就好,五哥儿,胡家的事——”汤巧斟酌话语,不知怎么个说,这胡家真跟蚂蟥似得,逮着吸血不撒嘴了。
汤显灵现在满脑子都是‘干饭’,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姐,不提那些子恶心人了,家里有吃的没?我有些饿了。”
汤巧一愣,而后笑了起来。
弟弟这面团子捏的,今个嘴皮子倒厉害了些。
蒋芸说:“灶屋里还有些饼。”
“吃甚饼,他昨日烧过,吃些清淡的,我去看看有没有米,烧一些粥。”汤巧想着弟弟不烧了,省了请大夫的钱,那就得补一补吃好些。
汤显灵囫囵套着外衣,说:“我来,姐我跟你一同去。”
“你病才好,多躺一会。”
汤显灵已经下床跟上了,一出昏暗的小侧屋,外头阳光照的他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光,又笑了声,将手放下,由着太阳晒着他的脸,暖洋洋的,半点寒意也无。
多好啊。
春日里,汤家小院墙角种了些葱蒜、菘菜,此时天暖长得生机勃勃,靠着院墙一处,还有一棵柿子树,抽了嫩嫩的绿芽,待到秋日能吃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