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明白。
终于到了十八日。黄老板特意推了一桩买卖往后挪挪,大早上换了身舒坦衣裳,妻子看的直笑,说:“知道你是郑重了。”
这身旧衣是布的,别看是旧衣裳,老黄最喜欢穿了,说穿这个舒坦自在,家里就是做绸缎布料买卖的,哪能没好布料做衣裳?
黄老板一身旧衣,打着车到了八兴坊正街,他来得不早不晚,一看门口有了不少人,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没开门?
今日是十八号啊。
“咋还没开门?”、“我等了有一会了。”、“莫不是记错日子?”、“不对啊我去问问。”有人问到了隔壁崔大宝头上。
门开了。
门口候着的人松了口气,黄老
板眼尾褶子都笑开了。
“各位久等了,刚在后灶备菜,容我放串鞭炮炸个响。”汤老板站在台阶上拱手笑盈盈。
食客:“不碍事。”、“开了就好。”、“汤老板还是年轻,没正儿八经开过铺子吧?”、“咋能快开张才放炮。”、“怎么没请个锣鼓队敲敲打打?”
“这安静的,我还以为记错了日子。”
甭管食客如何打趣,汤显灵是高兴的,因为人不少,还都是老面孔,熟客。可太好了。
食客退开一圈,铁牛将鞭炮铺在铺子门口,点了引子。
噼里啪啦的炸响,吸引的门口人越来越多。
鞭炮炸完,空气里还有硝烟味,汤显灵拉开了匾额上的红布——汤五哥饭馆。
“恭喜恭喜。”
“恭喜汤老板了。”
“生意兴隆啊。”
说来也奇怪,没炸炮仗之前天还阴沉沉,一副要下雨架势,等炮仗炸完,汤显灵拉开匾额红布,抬头时隐约感觉天亮了些。
“各位请进。”汤显灵收回目光笑呵呵招呼客人入内。
有人被鞭炮吸引来瞧热闹,这会凑到门口看了眼,当即是有点迈不动腿进去——这里头布置不像是这条街上其他吃食铺子,看上去贵许多,哪里敢进?
黄老板不疾不徐,他吃过大酒楼,什么好布置都瞧见过,本来对汤老板铺子装潢是不在意的——只要味道一如既往就好,结果进来后看到店里环境稍微愣了下。
舒坦。
就这两字。
地砖换新的了,砖是灰黑色的,就是东西市饭馆最常见的,但不知为何铺子一下通透敞亮许多,黄老板抬头一看就知道因为啥了。
以前汤家铺子横梁往上是封死的,小铺子都这般,上头能放一些杂物,如今汤老板还隔了一间朝食铺子,按理地方小一些,却更明亮宽敞许多,因为横梁那儿隔层拆了,露出三角横梁顶。
上头瓦片横梁都是刷过漆,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很新。
铺子墙面刷过,桌椅全都换了,靠后院的位置最特别,有两个大圆桌还用竹筒隔起来,还挂了卷帘——黄老板一看那儿大圆桌有点想,推后的生意其实也可以挪到汤老板饭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