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在石床上打坐。
但是因为追随者走后,他心思不专,因此只好百无聊赖地坐着。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若是他终生都无法打开这个结界,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想起男人看他时那种炽热的眼神,无论修仙者还是凡人,他们的情感都不是永恒的,就好比齐鸢曾经以为师父师兄会永远爱护他,可不过数十年,一切就都面目全非。
朝夕相处的人尚且如此,异世之人的情感岂不是更如烟火,转瞬即逝?
脑子里的这种想法,像是冰冷的海水慢慢没过他的身体,直至压迫着他的脖颈,叫齐鸢仿佛感受到一种如影随形的恐惧,随时都会陷入窒息。
……
在处理好上午堆积如山的事情之后,闻人无焉中午又跟合伙伙伴吃了顿饭,就打道回府了。
他进门,便看到齐鸢抱着膝盖坐在石床上,是个极缺安全感的姿势。
他的眸光不自觉深沉起来,像是要化为实质,穿透屏幕到齐鸢身上。
国王终于拥有了心心念念的那只漂亮夜莺,而夜莺却不愿意为他歌唱。
许是因为面前的人太过生动,让他不自觉地去探究对方的想法——齐鸢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想他师兄?
仅仅是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一股暴虐的风雪便似从脑海深处刮了起来。
他靠近,看似不经意地出声:“在想什么?”
齐鸢回过神来。
他抬头望过去,男人仍旧是穿了昨天那身奇怪的装束,将身形勾勒得很挺拔,对方专注而沉静地望着自己,因此冲淡了几分原本面容的冷峻。
齐鸢说:“没什么。”
他没有说他觉得男人似乎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他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也见到过被这样关起来,器具一样供旁人观赏的人。
斩月谷中有人养炉鼎,那些男男女女便是被这样关着,等待着被哪个修士挑中使用,失去利用价值后,再被毫不留情地扔回来。
齐鸢觉得,自己的处境现在和那些炉鼎很像。
他摒弃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带着点小心思开口:“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人……喜欢我么,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他只是觉得男人透着古怪,因此想见到更多的人。
闻人无焉压下眼底刚酝酿的风暴,不动声色地道:“但我们这里不能御剑飞行,叫他们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齐鸢有点失望:“哦。”
同时对男人的怀疑,更加浓重起来。
闻人无焉说:“不过我可以给你读他们想对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