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微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笑着解释道:“我方才是去车上取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了。”
戚令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了戚照砚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那我便不搅扰你与殿下的花前月下了。”
戚照砚压了压眉头:“乱说什么!”
戚令和落下一句:“哥哥羞羞”便匆匆跑开了。
不大的院子中一时便又剩下了戚照砚和荀远微。
荀远微朝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给你的生辰礼物。”
戚照砚很珍重且小心翼翼地从荀远微手中接过,而后将锦盒抱到了石桌上。
扣子被弹开,里面是一卷古籍和一张卷起来的宣纸。
“我也不知道应当送你些什么,便托人找了一卷古籍的孤本,又自己写了一幅字,竟然没想到与我们方才说的话很巧妙的对上了。”
戚照砚搭在宣纸上的指尖顿了顿,他没有理会放在一边的那卷古籍,只是从锦盒中取出那卷荀远微写的字。
展开后,他轻声念出了上面的那句词:“明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荀远微扬了扬眉:“你的前尘是清辉在天,你的来路月光朗照。”
戚照砚将那幅字收好,眼底笑意更浓:“这一定臣此生收到过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荀远微负手立在他身前,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想错过戚照砚面上的每一寸神情。
戚照砚忽然觉得,若是不能明明白白地和荀远微诉请自己的心意,那不如就光明正大的亲近,好让所有人以为他们这样,是合乎情理的。
院落溶溶月,柳絮淡淡风。
戚照砚的生日没过多久,从松亭关凯旋的将士也在李衡的副将的带领下回了京。
甫一回京,荀远微先是将之前同他们议论的抽调改组禁军的事情迅速落实,写了内诏。
此诏令一出,便在朝中激荡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这些人在作战前都是从各世家手中握着的卫府军中抽调出的精锐部分,此时就这么突然改组成为羽林军,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不乐意的。
荀远微便将一月前的哗变一事泡了出来,朝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于素来看不惯世家子弟的寒门之臣而言,荀远微此举,无非是给他们之前所奏请的事情给了个态度,他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对于他们而言,荀远微肯将哗变一事提出来,便是不打算将从前的事情轻轻放下。
朝中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荀远微适时地看向郑载言和崔延祚:“虽是内诏,但还是要看两位中书令的意思。”
其实两人都清楚,荀远微不过是借机向他们施压。
本想通过禁军哗变一事逼着荀远微让权,但任谁也没想到,荀远微当夜竟然会提前离开,又得知了猎场的消息,联合宇文复手中的右监门府卫,迅速抵达猎场,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荀远微在事发后并没有将那些叛将直接处死,只是将人关在了大理寺中,大理寺的窦嵩此前被杨绩死死压着,明里暗里不知甩给了他多少棘手的案子,让他背了多少次黑锅,如今他自然是不肯偏向于崔氏的。
大理寺中没有人,他们即使想要下手,也插不进去手,窦嵩的审讯手段是有一道的,这几个人活着,迟早会悬在头顶的一把刀,永远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如今李衡带着射声卫回京,原本出于中立的宇文复也被荀远微策反,回京半年多,所做的事情,足够她在长安笼络人心、站稳脚跟、发展势力。
今时今日的荀远微,也已经不是那个去年冬天刚刚回京,对政治一片空白的荀远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