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阁老为大宁江山鞠躬尽瘁,熬得满身暗病,建德二十年,在从衙署回府的途中,突发心疾卒去。
谢家看着光鲜亮丽,却在眨眼之间树倒猢狲散,谢阁老的头七未过,便被人攻讦,罗列出诸多罪行,锦衣卫还从谢阁老的书房中搜出了首反诗,字迹分明,言之凿凿谢阁老暗中支持当年与建德帝夺嫡的废王。
谢阁老尸骨未寒,谢元提还披着孝衣,满门便都下了狱。
在听到那个荒谬的反诗罪状时,谢元提就知道了。
对谢家下手的,除了那些与谢阁老不睦的政敌,还有建德帝。
那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是三皇子发现那首反诗有异,是用谢阁老的字拼贴而成,又从中斡旋许久,才将他从狱里救了出去。
若非如此,谢元提也不会那般费心费力托举他,用自己的手替他挡了刺客的匕首,右手几乎废掉,只能用左手写字,最后还被过河拆桥,落得个鲜血淋漓的下场。
冯灼言跟谢元提说了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纳闷地凑过来:“看什么呢小谢,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怪怪的,总是走神,我方才说的你听到了吗?”
谢元提眼底掠过丝阴霾,抬头时面上毫无异色,语气平静:“风大,没听清,再说一遍?”
冯灼言气得狂挥扇子:“你……你!你都不听我说话,肯定也没看我送你的新写的话本子,我不要和你好了!”
冯灼言话密爱八卦,一张嘴嘚啵嘚啵的停不下来,一般人都受不了他,听半个时辰就双眼发直,再半个时辰就捂着耳朵跑了。
九岁那年,他在宴会上逮住谢元提,对着谢元提嘚啵了整整两个时辰,谢元提都没跑,只静静坐在原地,定力十足,眼皮都没掀一下,冯灼言自此奉谢元提为至交好友,天天往谢府跑。
虽然他后来才知道,谢元提一句都没听。
谢元提懒得敷衍人的时候,是装都懒得装一下的。
但在看清谢元提表面温雅、实则恶劣的本性时,他已经养成了良好的自我调理习惯。
冯灼言偷偷写小话本,还在京城蔚为流行,每次刊物出来了,都要给谢元提送一本,这要是让冯灼言那个古板的礼部侍郎爹知道了,铁定少不了一顿板子。
但谢元提对抱错孩子爱上哥哥公公扒灰驸马阴痿的恶俗话本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毫无波澜地嗯了声:“你自己调理一下。”
冯灼言抚了抚胸口,决定今晚回去就喝服药。
众人上了游廊,七嘴八舌议论着等会儿会是哪位先生来授学,快到学堂时,忽然听到阵异响,就在转角处的游廊外。
像是拳脚相交的闷响,隐约还有怒骂声。
在场都是贵族子弟,知道宫里的热闹是不能看的,哪怕就发生在眼前,也要装瞎路过。
但奈何冯灼言是个不怕死爱看热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先噔噔噔跑过去,扒着柱子伸长脖子好奇地看了过去。
大伙儿面面相觑,看他都这么不怕死了,不等神色微变欲言又止的内侍开口阻止,也纷纷凑了过去。
长廊之下,积雪未扫,散落了一地圣贤书和笔墨纸砚。
以及一地头破血流,痛得眼前发黑却发不出声的青衣内侍。
盛迟忌拽着面前内侍的脑袋,往旁边的假山上狠狠撞去。
他眼型狭长,似桃花眼,却不似桃花眼那般多情,更深黑沉冷,显得锋锐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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