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瞬时从脚底窜到了顶,有点像听到高家出事,以及母妃投井的消息时的感觉,盛泊庭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但他不能表现得心虚,强装镇定:“父皇,这个银票,怎么了吗?”
建德帝没想到在他继任期间,除了皇子把皇弟关进兽笼与兽相搏外,还能有皇子用假银票欺瞒民间商人,用来给皇帝盖园子的丑闻发生。
要是这事没流传这么广,派人悄么声处理一下也就算了,但现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个被骗的商贾都反应过来,联手写信告了御状,呈上的银票经过户部尚书的查证,确定了就是假的!
而且谢元提还搜集到不少关于假银票的消息,就在这小半年内,这般的假制银票已骗到了不少商贾,现在江南一带的富商都不敢再收官票了。
这置朝廷与皇室的威严于何地?!
建德帝面无表情道:“你冥顽不灵,与你母家和母妃一模一样,真叫朕失望。”
盛泊庭宛如心口被重重一击,浑身一颤,脸上瞬时失了血色,明白他的掩饰都没了意义,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哭哭啼啼地喊:“父皇,父皇,儿臣也是被人欺瞒了,这、这假银票与儿臣无关啊!儿臣只是想为您分忧,做些分内之事……”
建德帝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你就是这般为朕分忧的?这东西你从何得到的!”
盛泊庭被他吼得抖了下,擦着眼泪犹豫了下,哽咽道:“是、是儿臣接下修园子的重任后,有个人来投奔了儿臣,说愿尽绵薄之力……”
建德帝震撼地瞪大了眼:“你知道是何人吗就敢用?!”
盛泊庭的脑袋埋得更低了,抽泣着道:“儿臣见他说话诚恳,就……”
谢元提也感到很震撼,见建德帝脸黑得说不出话了,低咳一声,开了口:“那人现下正在何处?”
盛泊庭恨他恨出血了,压根不想搭理,但是在建德帝的眼神下,还是不情不愿开了口:“他隔天就不见了,但留下了个匣子,匣子里……都是银票,儿臣以为是真的,就、就用了。”
盛泊庭那时候都乐疯了,哪儿会细思。
当然冷静下来,他就感觉这银票八成有问题,但他急迫地想要完成这个重任,重新得到建德帝的喜欢,替母家和母妃报仇,所以他特地挑了些好拿捏的人交易,料那些贱民也不敢和皇室对抗。
盛泊庭期期艾艾的,妄想这次也和以往一样,稍微罚他一下就过了,小声道:“父皇,反、反正那些商贾也不敢声张,园子都快盖好了,此事按一按也就……”
话未说完,就被建德帝掷来的镇纸狠狠砸了下。
这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出来!
何况这事早就压不住了。
建德帝火冒三丈:“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
()么个孽障!”
盛迟忌躬了躬身,不嫌乱般道:“父皇,此事涉及皇室尊威,不得不严肃处置,园子恐怕也得停工再议,否则往后哪还有民商敢与朝廷往来?”
盛泊庭的脸色瞬间变了,恶狠狠地望向他:“谁敢妄议皇室,不能停!”
若是停了,相当于要追究假银票一事,那他会有何下场?
谢元提上前两步,行了一礼,嗓音清浅:“还请陛下定夺。”
户部尚书暗暗摇头,也上前一步,容色整肃,跟着道:“还请陛下定夺。”
被几双眼睛盯着,建德帝默然片刻,冷声道:“来人,将盛泊庭押下去,留待审查,暂停园子的修建进度。”
盛泊庭双膝一软,瘫坐下去,已经没力气再大喊大叫着哭饶,眼神微微呆滞。
完了。他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