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浴房里,他并未看见与二皇子私会的人的形貌,也没听到对方开口,但他觉得,极大可能是静王世子。
否则很难解释,建德帝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
不论如何,甚至不论真假,以二皇子那副态度,只要消息传出去一丁半点的,静王世子难逃“死”字。
甚至都不需要谢元提派人传消息,许多事虽然改变了,但大体的方向没变,按照前世的轨迹,再过几个月,二皇子就会被发落去皇陵。
谢元提对二皇子没什么感觉,但对静王世子,难免有几分淡淡的悲悯之意。
最终决定,且先看着,找到切实的证据再说。
除夕的前两日,百官和学子们都休了假。
这几日外族使节也到了京城,献上新岁的朝贡,等初一大宴后,能休息五日,直到上元节,还能再休十日。
学堂里所有人都很高兴。
除了盛迟忌。
宫里忙忙碌碌的,各处扫洒装饰得焕然一新,挂上喜庆的红色,除了高贵妃殿里,其余每个宫脚步声都很轻快。
白日里一下学,众人就欢呼雀跃地回家了,谢元提被太后留下用了个晚膳,明日才回去。
盛迟忌也被叫了过去,席间还有体弱多病的四皇子,四皇子气色不好,盛迟忌的脸色比他的还难看,苍白沉郁,见他这样,四皇子都不太敢咳嗽。
太后以为是他伤势未愈,关心地让他多喝了碗补汤。
谢元提扫他一眼,就知道半夜有鬼要敲门。
结果不到半夜,鬼就按耐不住来了。
盛迟忌翻进谢元提屋里时,心情极度郁闷。
大宁到底哪来那么多的休沐日?
一想到这个月要有一半时日见不到谢元提,他就更讨厌休沐了。
谢元提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张纸,啪地贴到盛迟忌眉心。
盛迟忌来不及施展,就被镇压了,迷茫地接过。
是张大额银票,能在大宁最有名的几大钱庄兑换。
银票是前朝才流行起来的,有户部推行的官票,也有几大钱庄之间流通的,数额一般颇大,多是商贾富贵之家用,平头百姓接触不到。
不过辽东地产丰富,哪怕战乱之时,也有人不怕死,想来趁机低价收购鹿茸皮草等物,南下发点战争财,所以盛迟忌见过。
盛迟忌低头看看银票,又抬头看看谢元提,眸色幽暗:“这是?”
“压祟钱。”
压你的。
谢元提闲闲道:“从冯灼言手上抠出来的,添了我的一份,段行川听说,也添了一份,拿着就是。”
小狗比前世好哄多了,闻言眸子亮起,乌睫一弯:“谢谢元元,元元真好。”
辽东动乱那些年,过年也没什么喜庆之色,很少有不饿肚子的时候,娘亲没有多余的钱时,会在他的红封里装上一株药草,据说保平安愈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