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料峭风微。
东宫正殿里,在外头同宫人玩了好一阵儿踢毽子的明珠累得气喘吁吁进门,伏在云乔膝头撒娇,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好一阵儿,云乔腿都有麻了,却也舍不得将她吵醒。
手指抚着她胖嘟嘟的脸庞,目光无尽爱怜。
这腹中胎儿月份渐大,云乔不知怎的,却总想起从前在扬州沈家怀明珠的日子。
东宫极为看重这胎,就连中宫的皇后也格外恩待,打从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皇后早赏下了不知多少用物。
萧璟就更不用提,平日无论多忙,总要抽空问宫人她饮食如何胎相如何,唯恐出什么意外。
云乔自然知道,这胎得他们看重。
她怀胎虽也受罪,每日吃不好睡不好,有时喝多了茶水都想吐。
可东宫上上下下看重,她不用似当年怀明珠那时应付家中宠妾婆母苛责,这孩子生下来便是东宫头一个孩子,萧璟第一个血脉,必定万分受宠。
也和明珠不一样。
只是明珠这个女儿,对云乔,却是意义分外不同。
这是她最艰难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吃尽了苦头,幼年时便因她颠沛流离,如今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稳日子。
可再安稳,明面上再受宠,明珠终究不是萧璟的种。
厚此薄彼亦是必然。
故而云乔更是格外疼爱明珠,待女儿的爱怜,远胜腹中还未出生的这胎。
便如眼下,怀胎再是难受,瞧见女儿睡颜,心情便会好上许多,连双腿被女儿枕的发麻,都舍不得叫醒她。
伺候的宫人知道郡主受宠,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恭敬候在一旁。
云乔指腹正抚着女儿脸颊,门帘处有了动静。
撩起门帘的声音珠玉作响,吵得人心烦。
明珠咕哝着说了句什么,又在云乔身上蹭了蹭,却仍趴在云乔腿上。